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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後,他將永遠與身後帳篷裡的男人隔離在不同的世界裡。
在這亂世中,情感猶如人的生命一樣稍終即逝,把握不住。
帳篷內,本以為沈睡的男子,單手撐起,託著頭,冷冷看向帳篷外的身影。
天逐漸的亮了。
用餐時,兩人仍舊是沉默不語,徵羽吃得很少,幾乎可以說是什麼也沒吃。
阿魯罕用完餐後,士兵也已經開始聚集上路了。
周身的人,都在匆忙的收拾著物品,只有徵羽靜靜的站在已經在拆走的帳篷原地。
阿魯罕站在一旁,一位金兵已經牽了匹馬過來,他矯健的跨上馬,眼看就要離去。
“阿魯罕。”徵羽失聲喚道,他知道,這次,看著他騎馬的背影離去,將是最後一次。
他將再也見不著他。
阿魯罕回過了頭,只是看了徵羽一眼,然後他下了馬,朝徵羽走來。
“你要我上哪去?”徵羽低喃,一臉的憔悴。他望著空蕩的荒野,知道自己將被留下的,是這樣的地方。
“往前走半日,就能抵達鎮江。”阿魯罕平淡地說道,同時扯下了身上的披風,丟給了徵羽。已進秋季,徵羽只有一身單薄的衣裝。
“走吧。”
離開前,阿魯罕如此說道,他騎上馬,一個頭也沒回過。
他是否聽出,那句:你要我上哪去?其實不只是在問路,他應該聽得出來。
在阿魯罕的身影與周遍人的身影都離去後,徵羽卻仍舊抱著屬於那男人的披風茫然地站著。
他幾乎、幾乎去懇求了,讓他留下來;他幾乎否決了凌晨時自己的決心。
可留下來又能如何,再繼續相互折磨?他與他之間,不可能找到平衡點。
只是,昨晚,他夢過一個夢。
在迷糊與清醒之間,這個夢讓他再也睡不下去。
夢中,只有一片曠野,他孤身一人,沒有親人,沒有任何相伴的人,沒有任何在乎他的人,他一無所有,恍若一縷孤魂。
猛然回過神來,軍隊逐漸的走遠了,只留下徵羽一人,空蕩的荒野,他就是一縷沒有歸宿的孤魂。
這一切,並不是夢。
將彷彿仍舊散發那男人熟悉氣息與溫度的披風披上身,徵羽緩緩地上路,他不知道他該上哪去,但他或許,不,他將永遠再也見不到那個男人了。
一切都結束了。
徵羽孤單的身影,茫然的走在荒野上,直至最後那抹紅色的身影消失於天際。
軍隊仍舊有條不紊的前進,完顏阿魯罕勒了韁繩回過頭來時,卻已經見不到徵羽的身影,呈現在眼前的,只有一片寂靜的荒野。
一切都結束了。
鷹逝琴寥黑水寂──第十六章(上)
雨水,將徵羽的身體淋得溼透,他只是漫無邊際的朝金國軍隊的相反方向走著,心裡並無目的地。
荒野,似乎無邊無際,就這樣走了兩日,徵羽意識到他走錯了方向,甚至沒有去辨認過方向,但他似乎心灰意冷到了極至,只是像縷鬼魂般的遊蕩。
望眼所及的,皆是一片泥濘的溼地,雙腳已經麻痺了,舉步為艱,已經沒有體力了,何況這兩日來,徵羽沒有進食過任何東西。
倒下時,徵羽只是倦得想睡,他裹著那個男人給他的披風,像個孩子一樣曲捲著四肢躺在地上,他昏睡著。
黃昏時分,雨小了,徵羽醒來時,胃痛苦得抽搐著,他幾乎是被痛醒的,他的腸胃自從那時起便落了個病根,還有因為兩日沒有進食的原因。
徵羽緩慢地起了身,他聽到了軍隊行軍的聲音,他站在溼地裡,眺望前方。
一支宋人的軍隊緩緩前進,猶如一條巨蛇,只見頭部,卻見不著尾部,這是徵羽見過的最大規模的宋人軍隊。
徵羽沒有動彈,只是茫然站著,他一時沒有想到何以會見到規模如此宏大的宋人軍隊,也沒有想是否要前去。
一位打頭陣的騎兵看到了低矮溼地裡的徵羽,他騎馬過來。
徵羽身上仍舊裹著阿魯罕的披風,即使已經弄髒,沾滿了泥土,但卻仍可見那火紅的顏色,仍可見那屬於金人的款式。
宋國部將打量著徵羽,只是有些驚訝,但他看出了徵羽並非一位金人,而是一位瘦弱不堪的宋人。
雖然,他身上裹著一件金國將領才會披的披風。
“怎麼回事?”另一位部將打扮的騎兵前來詢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