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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元之看了齊湉一眼,道:“只是舊事,不知齊公子是否介意?”
齊湉眉目微垂,道:“既是舊事,太傅但說無妨。”
孟元之撫一把美髯,一雙神光爍爍的眼睛似陷入了迷離回憶,道“十幾年前的一日,我在將軍府陪著齊辛賞荷,丫鬟來報,說齊括的小兒子入府了。齊括的這個小兒子長年養在府外,秘而不宣,後來齊辛得知才責令把孩子領回府內。那日正好是這個小兒子入府第一日。小人兒長得粉雕玉琢,扎著兩個總角,一雙眼睛烏溜溜只盯著人看,也不說話。當時這孩子還未入祖籍,名都還沒有取,齊辛便問我取什麼名字好。”
“太傅說,白鷺煙分光的的,微漣風定翠湉湉。不如叫齊湉,一生平順,無波無浪,何況後面那句“斜輝更落西山影,千步虹橋氣象兼”更是一個好彩頭。”立在一旁的齊湉接上道。
孟元之吃驚,看向齊湉,道:“你當日不過四五歲光景,怎麼記得住?”
“齊湉不敢忘太傅賜名之恩。”
孟元之讚賞之色溢於言表,道“你的好記性不亞於我當年。”
說完,孟元之沉默了一下,又接著道:“齊湉,你我有緣,我雖與你爺爺相交,但我小他十載,你是否願意叫我一聲義父?”
孟元之一直未娶,至今孓然一身,雖溫文有禮、寬厚待人,但是深交下去的人知道他自視甚高,從不主動攀交。現如今要齊湉認他做義父,這可令皇帝大大意外了。
齊湉露出了喜色,又強壓下來,不卑不亢行了一個大禮,道:“義父在上,請受齊湉一拜。”
孟元之十分滿意,從腰間取出一塊玉佩,不知雕琢的是什麼飾品,光滑溫潤,想必是持玉人經常放在手中摩挲。孟元之道:“此玉雖不成器,但我一直視若珍寶,我今將它轉交與你,也算是見面禮。”
齊湉雙手接過玉,又小心地放好,面露侷促之色,道:“義父,齊湉身邊沒有什麼東西可以給您的……?”
孟元之嘴角噙著一點笑意,道:“無妨,你只記得他日義父若有求與你,你應允義父即可。”
齊湉嘴巴微微翹了翹,點頭道:“義父請放心。”
孟元之又道:“我即是你的義父,以後若有人欺負你,你也要告訴我。”孟元之的眼睛若有若無地掃過皇帝,道:“你可別像你爺爺,鎮日憋在心裡,誰都不知道他心裡裝得到底是什麼東西”
齊湉只彎著嘴角,也不好接話。
“可願意隨我讀書?”
齊湉呆了呆,不好意思地開口:“齊湉粗質愚鈍,怕會讓義父失望。“
“苔花如米小,也學牡丹開。不要急,我先給你列出書要,你慢慢先看。”孟元之又意味深長地看了齊湉一眼,道:“立身行道,揚名於後世,以顯父母,難道你不樂意嗎?”
皇帝覺得自己的孟太傅今天有些熱情過頭了,就如同他一開始擔心過了頭一樣,以為孟太傅今日見齊湉,是要斥責魅惑主上,以色事君之類,所以才一早帶著齊湉來裝樣子。
看著這一老一少,一個磨墨勻筆,一個鋪紙取硯,皇帝覺得自己成了搭橋鋪路的那座橋了。
☆、第 20 章
春寒料峭,乍暖還寒時最難將息。
下了朝,皇帝就匆匆往東暖閣趕。
齊湉幾日前風寒又犯,一到晚上就低燒不退,害得皇帝不得好眠。
一進殿門,就聽到裡面笑聲陣陣。
原來是前段時間到邊州監職的六王回來了,在講一路的趣聞軼事。
“至於子都,天下莫不知其姣也。不知子都之姣者,無目者也。齊湉,本王和你說,他那一雙妙目,跟你的比,都不差分毫。”六王說得眉飛色舞,一趟邊州回來似乎比往日更添幾分神采。
“天下真有這麼美的人?”小準子知道六王素來放達,不拘小節,一邊換茶,一邊問道。
“本王何時騙人過!”六王正色道,又接著唉聲嘆氣:“真如芝蘭玉樹立於高堂之前啊。”
六王形容誇張,一聲嘆息如同曲腔般拿捏起來,聽得齊湉冷淡的眉目竟也有幾分舒緩,似是在笑。
一旁的內侍緩過神來,發現皇帝已經入殿,趕緊彎腰行禮。
皇帝一到,氣氛就冷了,齊湉那幾分溫煦的神情就遁形了,坐了片刻,喝了藥酒,就起身進屋。
皇帝也不攔他,只看著那瘦削的身影進了屋,視線才收回來。
又隨手拿起齊湉喝過的酒杯捏在手裡把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