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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默了默,沒什麼底氣地開了口:“雖然我只是F族種,但也一樣可以保護你們啊。”
棲沒有反駁,他鬆開手臂退後一些,輕聲道:“阿風將來一定會變得很強,所以現在就給我這個機會吧。在你還沒有站到這個大陸的頂峰之前,讓我在一旁守護你就好。”
一邊說一邊猶豫著伸出手來,摸了摸我的頭髮,“等以後,再換回來。”
被一個比自己小的少年保護,這感覺——真是胸悶得緊。
“我喜歡阿風的笑容,想讓它一直停留在你臉上。”
他放下手臂,彎腰拾起地上的劍,把它插回背後的劍套裡,“所有悲傷的源頭,我都想抹殺掉。”
棲的表情很認真,說出的話裡藏著巨大的決心。
我想了想,忍不住吐槽道:“這話聽上去怎麼好像我的人生會陰暗到無法想象的地步一樣,還有各種悲傷的源頭什麼的。”
棲愣了一下,然後苦笑著搖了搖頭:“不,我不是這個意思,只是——”
“不過……你說得沒錯。”我打斷他,身前的手揪緊了衣服下襬,“如果修一直醒不了,我的處境的確不會好到哪裡去。因為實力不足而被搶奪,然後在各個物種間輾轉著成為生育工具什麼的,人生可悲到沒有下限。”
說完以後,整個人都陷入了沉默。
……原來,是這樣。
嘴上說著不願依靠他,心卻已經接受了那個承諾,準備躲在他背後迎接暴風雨來臨麼?
意識到這一點,嘴裡輕喃出聲:“難怪。”
難怪會對他產生怨恨,原來是心裡已經認定了這個人嗎?
棲投向我的目光中帶著憂慮:“阿風,你怎麼了?”
我搖搖頭,表示自己沒事。突然想起他的話,又讓目光落在這少年的臉上,低聲道:“棲,我不是你的責任。”
他眼中的光芒一黯,動了動嘴唇,沒有發出聲音。
認識到自己為什麼會對修懷有怨恨以後,整個人都陷入消沉之中,意興闌珊地轉過身去背對著他,“我不想成為任何人的責任,就算有人要負責,那也不該是你。”
一步一步地走出去,身後的少年一直沒有跟上來。
走到鋪滿落葉的臺階前,停下腳步,回頭看他一眼,那少年靜默地站在原地,一動不動。風掀動他的衣角,吹起他腳邊的落葉,他背脊挺直地站在樹下,那種憂鬱的氣息從他身上源源不斷地滲出來,將周圍的空氣都染成了靜默的顏色。
我只看了一眼,就收回目光,繼續往教室的方向走。一陣鈴響之後,課程結束,學生們從室內魚貫而出,走廊裡很快就變得人流如織,熱鬧的人聲襯著廊外的冷清,讓那個立在樹下的身影更顯寂寥。
我卻沒打算再回頭,這少年身上揹負的過去,比我所想象的要沉重一百倍。那些仇怨和愛恨就像他身後那把闊劍一樣,沉沉地壓在他的背脊上,總有一天要把這少年壓垮。
我只能期望有一天他能見到自己的父親,然後,把身上的沉重都卸下。
吃晚飯的時候,棲沒有出現。見慣了餐桌上的五個人,今天突然空出一個座位,所有人都感到很奇怪。尤其是我老孃,飯前問了一遍棲的去向,飯後又問了一遍,得不到確切的答案就露出一副很失望的模樣。
“那孩子怎麼了?”她坐在餐桌前,拿起餐巾輕輕地拭過嘴角,目光轉向我,“是身體不舒服嗎?”
我放下刀叉,回答道:“應該是心情不太好,晚上餓了麻煩夜做點東西給送過去就好。”
餐桌上另外兩位男性正在輕聲交談,沒注意這邊。我老孃卻朝我眨了眨眼,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兒子,你怎麼知道那孩子是心情不好?難道是你做的好事?”說完捧著臉頰,裝模作樣地嘆了一口氣,“多好的孩子啊,資質也很不錯,要是再長大一些,說不定就——”
我意識到話題正在滑向奇怪的地方,於是迅速從餐桌後起身,截斷了她的話:“我回房看書了,你們慢慢吃。”那次之後,城堡的窗戶又全都修葺了一遍,我終於要回了自己的房間,不必半夜被關在門外。
大概下午長老團又來了人,我姥爺臉上雖然還帶著笑,眼神卻比往常要銳利幾分。我老子的臉上仍舊沒有什麼表情,朝我這邊看了一會兒,露出一個淺淺的笑容,說道:“去吧。”只是,這樣的笑容裡仍然掩不住憂慮。
我默默地點頭,轉身離開。
這就是我的家人,一直在盡最大的努力不讓我受到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