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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我第一次接觸到棲的世界,他很少提及自己的過往,偶爾被人問起也是用一句“沒什麼好說的”帶過。現在難得他主動談起自己的家人,我再極力剋制,也還是止不住好奇心氾濫地問了一句:“你父親是什麼樣的人?”
剛問完就覺得自己有點傻,能生出這麼厲害的兒子,老子能差到哪兒去?
參照著面前這少年各方面的綜合實力,只稍稍腦補一下就得出了結論,一邊把手從他肩上移開一邊嘀咕道,“總之,應該是個非常了不起的男人吧?”
他看了我一眼,眼神有些複雜,然後垂下眼臉,有點冷淡地說道:“嗯,據說是這樣。不過具體情況我不清楚,因為我從來沒見過他。”
……同是天涯淪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識!好吧,難道這才是我們一見如故的原因?
我把剛移開不久的右手又搭了回去,拍著他的肩朝前方遠目:“原來你也跟我一樣,是跟在母親身邊長大的啊。”
這種事情,光是想想都覺得悲摧。
然而在話音落下之後,靜默了很長一段時間棲才接過話端。
少年漆黑的眼靜靜地望著我,輕聲道:“事實上,我的雙親都是男性。所以雖然是跟隨身為母親的一方一起生活,體驗到的大部分還是父愛。”
聯想到自身的情況,我下意識地按上小腹,腦子裡有點混亂。棲的目光落在我手背上,動了動嘴唇想要說什麼,卻在話從唇邊滑出來之前就放棄了。他別開眼,像什麼都沒發生一樣繼續回憶道,“他一直不願意讓我叫他母親,到後來就乾脆讓我直接叫他的名字。”
被重新吸引了注意力,聽著這話就在默默地感慨這一位還真是率性的家長。
棲說了很多,在說起跟母親一起生活的日子時,唇邊一直帶著微微的笑意。我可以想象得到,他們那時有多快樂。隨後提及自己的父親,棲眼底的光芒就慢慢淡去。
“我沒有見過我父親,對這個男人所有的印象都來源於母親的描述。從我開始記事起,他就一直是一個人,而我父親從來沒有出現過。深山中的修行很困難也很危險,我一直想不明白為什麼他會放著權勢和地位不要,甘願留在這種地方。”他看向我,低聲道,“這個孕育了我的男性,是非常強大也十分美麗的人。你知道麼,只要他願意,再高傲的人也會向他低頭。然而他卻一直在等,沒有再接受任何人。”
我撓撓臉頰,忍不住開口問道:“他們之間……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
“發生了什麼事——”棲重複了一遍我的話,唇邊浮現出諷刺的笑容,“都是那個男人的錯吧,那個明明身為父親卻一次也沒來看過自己兒子的男人。聽說就連我出生的時候,也只有我母親獨自一個在承受痛楚——那種時刻,即使是他也希望伴侶能夠陪在身邊吧?只是在我出生之前,那個人就已經把我們拋棄了。”
還沒有出生就被拋棄?坑爹,我好歹還跟我老子一起生活了一段時間。
“那種父親……到底在想些什麼?”因為有點想象不能,所以不知不覺就問出了口。
“誰知道呢。”少年的眼中又浮現出那種憂鬱的神色,聲音低得聽不清,“連阿風你也一樣,不知在堅持什麼,明明就可以重新開始……”
我沒能聽清他後面的話,卻也能感受到其中的哀傷。
他低下頭去,我的目光隨著落在他懷裡的闊劍上。少年的手指白皙修長,在劍身上緩緩移動,說話的聲音輕而緩:“這是阿……我母親的劍,這些年我一直帶著它四處流浪,直到遇見阿風的外公,才回到這裡。阿風,能夠遇上你,我真的很意外。”
“有什麼好意外的?”
我有點不能理解他聲音裡的欣喜,納悶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認識新朋友是很正常的事啊,雖然像我們這樣一見如故的可能比較少。”
抬頭望了望上方被樹葉切割成無數碎片的天空,被他弄得有點感慨,“說實在的,我一見著你就想唱歌,就是那個‘在哪裡,在哪裡見過你’什麼的。雖然很肯定自己之前跟你沒有任何交集,但還是有十分親切的感覺——”
哐當——
懷裡抱著的那把劍摔在地上,他也不理會,上前一步緊緊地擁住我。我有點錯愕,少年的手臂卻在用力收緊,額頭抵在我的肩膀上,什麼話也不說。我回過神來反抱了他,笑著拍了拍他的背:“真是的,能遇見我真有那麼高興嗎?”
“嗯。”少年的聲音低低地傳入耳中,“很高興,這一次終於可以換我來保護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