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在秋天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夕陽幾乎完全沉入了海平面,像一枚燃盡的木炭,掙扎著閃現最後一點紅色,然後消失。
文斯盯著起伏的海浪,「我想過了,我接受你的建議。」
「什麼?」
「我想見蕾奧妮。」
他的聲音和沙袋一樣沉。
作者有話要說:
☆、結局
他沒有再見到蕾奧妮。
我再次回到那座房子時,裡面空蕩蕩的。護士穿著一身便裝,正在將床單疊成一個方塊。
「嗨,你好。」我不確定的打了個招呼。
她轉過頭,「哦,你好,」看到我她很吃驚,「真沒想到會再見到你。」
我們握了握手,「我是來看望蕾奧妮的,她……?」我環顧四周,發現氧氣機、花瓶和牆上掛的相片都不見了,整個房間透露出一種荒蕪和氣息。
護士的眼睛裡閃過一絲驚訝,「你不知道?」
「什麼?」
「她已經去世了。」她說,我感到腹部一陣緊縮,腳下的地板似乎在塌陷,「事實上……」她臉上帶著一種抱歉的笑容,小聲說,「今天是她的葬禮。」
一聲引擎的轟鳴,我抬頭向窗外望去,文斯駕車狂飆而去,一個轉彎就不見了。
該死,他幹嘛老是要讀別人的想法!這真是個壞習慣!
「不!」我衝出去,心裡湧起一陣罪惡感。老天,我到底幹了什麼?蕾奧妮本來已經像被時間濾去的金沙沉澱在了湖底,可我卻興風作浪打破平靜,重新把她翻攪起來,讓文斯以為……以為他可以抓住什麼。
我知道他去了哪裡,我不能讓他一個人去面對這些。儘管,這聽起來大概有點可笑,我想保護他,雖然他比我聰明、強大,在他面前,我一無是處,可是我仍然覺得我有義務保護他不受傷害。俗套點說吧,表面上,他想讓人以為他是一個無恥混蛋,但實際上,他有一顆比大多數人都好的心。
我攔了輛出租,直奔而去。
路上下起了雨,春天的雨一下起來就沒完沒了。我到墓地的時候,世界已經是一片模糊。我深一腳淺一腳地在草坪上跋涉,越過一排排墓碑,直到看到那個黑色的身影。
顯然,葬禮早已結束,就連最親近的家屬也已離去,那片新蓋上的墳墓上散落著七零八落的白玫瑰花瓣,雨水順著墓碑石流下來,滲進地裡。文斯站在那裡,低著頭,好像在看墓碑上的照片,一張被歲月侵蝕佈滿溝壑的女人的臉。底下寫著蕾奧妮,1935——2013,和一句短短的墓誌銘。我感到一陣酸楚襲擊了我。雖然作為旁觀者,我從來沒和蕾奧妮說過一句話,但文斯在無形中已經將我們緊密的聯絡在了一起。
我們兩個人都淋得稀里嘩啦,頭髮和衣服貼在身上,他一定知道我來了,但並未作出任何反應,我走上去。
「不要感到抱歉,萊爾。」文斯突然開口說。
「我……我沒想到會那麼快……真的……」真失敗,我本來是想安慰他的,但是聽起來卻像是盡力為自己撇清干係。
他看著我,深邃的目光透過紛飛的雨幕,「就算我是你書裡的主人公,也不代表你就有義務給我一個大團圓的結局,這就是現實。」
連我自己都沒有察覺到,他簡直說到我心坎裡去了。
「唔……如果這讓你好受一些的話……」我說,「護士說她走得很安詳,在最後的時間裡,她的兒孫一直守護在她身邊,她在睡夢中結束了生命,壽終正寢。」
文斯點點頭,「這一天在我的預料之中。」
我突然想起他曾經說過的,長生不死會帶來很多麻煩。
你會看著你身邊的人、你愛的人逐漸老去、死亡,而你仍停留在原地,就像被拋棄在了一條無限延伸的孤單的公路上。
「我只是沒有想到,我會留下來,親眼看著它發生。」文斯繼續說,他的聲音聽起來很鎮定,但我無法確定他的內心是否也一樣,「我的計劃一直是,把眼睛轉向別處。」
「假裝當它沒有發生,對嗎?」我理解這種感覺,就像我總幻想著那天我成功地向米娜求婚。真正的不幸不會消逝,它會一直跟著你,像一匹夢魘,有時候你以為你忘記了,可是它只是在等待你回頭。
「呃,你知道……我就在這,如果你……需要一個肩膀的話。」我到底在說什麼?需要一個肩膀?這是什麼三流肥皂劇嗎?
文斯笑了一下,給我一種錯覺,好像我是一個天真的小女孩,「我不會倒在你身上哭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