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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蟾宮認出那層黑色是一件和尚袍,就連一旁呆坐的褚寧生也張大了嘴巴。
隨之,就在青魚精那半張臉,如同換臉似的變成另一個人的模樣時,褚寧生驚詫萬分地叫出了聲:“大師!”
作者有話要說:
☆、第四十一回
那晚褚寧生被木魚騙進達多塔,曾遇到一個白衣僧人在塔內雕鑿壁畫,之後出來,因為所遇的事太多,寺廟坍塌,自己生病,他幾乎將此事忘得一乾二淨,若不是現在看到樹上那個妖怪變成了大師的模樣,不會突然記起來。
可褚寧生怎麼都沒想到,會在這種情況下重遇僧人,而這個僧人,像是莫名其妙從那樹上的男人身上長出來似的,完全將剛才那個半臉男人替代了,當初看著褚寧生平和寧靜的目光,此刻凌厲得如同一把封在千丈寒冰中的寶劍,冷得人錐心刺骨,僅僅望一眼,就猶如千萬根細小的銀針無孔不入扎著自己每一寸面板,光看看就覺得渾身發疼。
黑衣僧人閉了閉雙目,好似剛從一個禁錮許久的地方逃出來,他貪婪地呼吸著外面的空氣,片刻,才睜開眼望向眾人,輕輕咧嘴一笑:“貧僧很久沒見到這麼多活人來此寶塔了,你們……都留下來陪貧僧吧……”那冷冽的目光與邪惡陰險的笑容,在始終繚繞不散的黑氣和閃爍不停的紅光裡,若隱若現,如同一尊充滿詛咒的古怪石像。
“恩公,他就是上次我說的那位大師!”褚寧生拍著屁股從地上站了起來,指著樹上的黑衣僧人大聲說道。
闔桑望了褚寧生一眼,又很輕地掃了掃樹枝上,那個半臉男人變作的黑衣僧人,收回目光凝在白蟾宮毫無瑕疵的臉上:“看來,你還瞞了我不少事。”深沉的聲音猶如一杯醇厚的香茗,即使不去細品,淡淡感受著,就已經令人醉倒三分,只可惜他用在了一個冷漠的男人身上,否則任是何種女子美人,都無法逃脫這張越織越緊的網。
“五公子,我看你還是想辦法帶褚寧生離開寶塔吧。”白蟾宮向前走出一步,執著傘飛身落到褚寧生身邊,嚇得褚寧生原地跳了起來。
“你幹什麼?”褚寧生胡亂比劃著一招半式擋在胸前,滿是戒備地看著白蟾宮。
白蟾宮對他柔和一笑,鉗住他的手臂提到自己面前,問:“你不想出去嗎,褚兄?”
“我……”褚寧生心有餘悸地看著面前這曾被自己認為絕色美卿的男子,原本覺得友好和善的笑,頓時在眼裡變了味兒,看著看著就莫名打了一個寒戰,他將目光投向還站在不遠處的闔桑,心驚膽戰地低低喚了聲,“恩公……”又不敢表現出太過害怕白蟾宮的樣子,一臉欲哭無淚。
“叫我做什麼,蟾宮可是好意。”闔桑對褚寧生若無其事地笑了笑,話剛說完,整個地面就震動了起來。
“你們誰都不能走!”那掛在樹上的黑衣僧人高聲尖叫,猛然向前傾身,他身後的桃樹上,那些結滿無數人頭的枝椏突然之間如同數不清的手,四面八方朝著站在空地上的三人快速飛射而來,每一張腐爛的人臉都張大嘴巴淒厲地慘叫著,褚寧生被那一聲聲恐怖嘈雜的叫聲嚇得心慌意亂,一身冷汗,耳膜也刺得生痛,就好似要破了一般。
與此同時,腳下的震動越來越劇烈,頭頂開始落下大大小小的碎石瓦片。
“他暴走了,快離開這裡!”白蟾宮提起嚇得哇哇直叫的褚寧生,丟給了正欲向他走來的闔桑,隨之凌空翻身躲過人頭與樹枝的襲擊。
桃枝的力道十分巨大,白蟾宮靈敏躲過,幾十根粗狀的桃枝因太過笨拙來不及收勢,連帶著枝頭的腐爛人頭,將地面擊碎得四分五裂。
飛沙走石間,白蟾宮於空中就勢一揮白鱗劍,光影閃動下,瞬息將面前陷於地面的桃枝齊齊斬斷。
這時,闔桑一揮手中的摺扇,將褚寧生推了回去,接著又是一揮展開摺扇,扇峰劃出一道看不見軌跡的劍氣,迅速切斷襲上面門的無數桃枝與人頭:“人不是我帶進來的,我沒有責任帶出去,既然是蟾宮你救了他,救人救到底,又何苦丟給我這個已經失了神力手無縛雞之力的人呢?”
白蟾宮接住被丟回來的書生,緊拽著書生的衣領,幾度飛昇閃跳,眼前愈發緊迫的局面,他冷笑道:“五公子,您說笑了,若您是手無縛雞之力,那我們今天都得死在這裡。”
“留下來……全部都得留下來!”
暴走的黑衣僧人,面目突然變得更加猙獰恐怖,他齜牙咧嘴,難受地不停扭動脖子,就好似臉很癢很疼,片刻,嘴裡竟倏地鑽出兩顆手指長的獠牙,慘白的臉色也瞬息變成了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