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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老闆今日說了很多話,白蟾宮記在心裡了。”
他聽到白蟾宮如是回答,雖是早已料到,也並沒對自己的那番勸說抱太大希望,心底深處卻還是有些微微的失落,也沒再多言,抬了抬手,示意白蟾宮繼續方才未做完的事。
白蟾宮心知錢孝兒雖極愛錢財,性情古怪,但有時也算得上是個好人,他對自己說的那番話本是好意,他應對此心懷感激。
只是,不論錢孝兒勸了多少次,他也說了很多次,到如今他是不能放棄的,有些東西一旦成型,若突然放棄,所有的一切都會全然崩塌,更何況,他也不知道自己如今可以為了什麼放棄。
白蟾宮走到水池邊,俯身用左手拂開右手的衣袖,伸出右手撥了撥水霧繚繞的池水,然後將整隻手埋進了池水之中。
片刻,他突然提起手來,手中抓著一個東西,慢慢將其拖出了水面。
定睛一看,竟是一個赤|身衤果體的男人,他好似閉目沉睡著,對於外界的一切動靜都沒有反應,五官端正柔和,不是別人,正是之前長在達多塔下桃樹上的青魚精,或者說青兆更為合適。
池水翻滾,將他的背部露出,整個背部緊緊連著一個白衣和尚,好似長在青兆背部的肉裡,同樣也是緊閉雙目,不知是死是活,正是求那羅什另一半的金身。
白蟾宮將這兩個連在一起的人提了出來,水花飛濺,地面變得溼漉漉的,他將兩人放進敞開的棺材裡,青兆朝上,默默看了幾眼,退開走到了一旁。
錢孝兒提了提煙桿,地上的棺蓋飛起,結結實實落在了棺材上,將棺材整個封死。
“三天之後,另一半金身就會徹底融進青兆體內,成為他缺少的那一半皮肉與根基。”他不緊不慢地說。
白蟾宮長長吐出一口氣,心底是從未有過的輕鬆。
他走到一旁的軟榻前,脫力跪倒,伏在軟榻上,像是疲累得快要睡著。
“上次釘魂之後,龍蔻香的毒囊已經長在你喉間,天木玉蘭可暫解毒性,眼下你還想將龍蔻香取出嗎?”錢孝兒走到他身後,看著這副模樣的白蟾宮,雖有些可憐他,卻也覺得一切都是他自作自受。
果然,白蟾宮語氣堅定地回他:“我不會改變心意的,沒有龍蔻香,青兆就不能將白龍珠作為內丹,”略略輕嘆,“我以自身養香這麼久,就是知道龍蔻香的重要。”
錢孝兒默不作聲地抽了兩口煙,片刻,對他道:“那麼眼下要取出你喉間的毒囊,可能要割掉你的喉珠,那樣,你就再也無法說話了。”
白蟾宮淡淡苦笑:“說不說話又有什麼分別。”
錢孝兒卻說:“也許有一天,你會極為想對一個人說什麼,但那時候什麼都說不出來,就會抱憾終生。”
“我遺憾的,一直是沒有好好照顧青兆,負了龍女所託。”
“白龍女是個何其通透的女子,你這麼做,她若還在世,也不一定會感激你,只會覺得你愚蠢。”錢孝兒頓了一下,看向封死的棺材,“在性格上,其實青兆更像白龍女。”
白蟾宮沉默,他出神地盯著地上鋪在軟榻下的毛毯,上面的花紋錯綜複雜,交錯糾纏,雍容華麗中卻又透著一股淡淡的詭異,令人無法移開視線。
錢孝兒看他許久不再開口,知道他不想多說,自己也懶得再做好人,走上前去,俯身,一手撐在軟榻上,靠近白蟾宮的背後,執著滾燙的菸斗抵在他的喉間:“等你取來白龍珠,我就替你割掉毒囊,將其為青兆做成內丹。”
白蟾宮睜著雙眼,被燙了脖子也不覺得痛,只是輕輕嗯了一聲,算是回應身後的人。
錢孝兒見他態度冷淡,臉上的表情始終沒有太大的變化,那副像極了從容赴死的模樣,令錢孝兒有些索然無味,他起身,轉身看著池邊棺材,正色道:“生死線已盡,紅傘和寶鈔你要好好保管,”頓了頓,像是提醒白蟾宮,“你要記得,那傘裡,還有不少你的冤情債主。欠下的,始終有歸還的一天。”
白蟾宮聞言,身形微頓,緩緩支起身子站起來,平靜的聲音像是屋外了無波瀾的廊下之水:“我會回伽藍寺找回紅傘。”說著,正想走出水榭,卻又被錢孝兒叫住了。
“先把一身爛瘡治好再走,被業火燒成這樣還不管不問,這麼可憐兮兮的是要做給誰看?我這雙眼睛也想落個清淨。”
白蟾宮聽他如此說,有些無言以對,錢孝兒說得不錯,所以他也沒有什麼好辯駁的,笑笑道:“那就麻煩錢老闆再打個折,畢竟治好這副皮囊表象,也是為了錢老闆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