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敢,他會。大人風骨剛烈,卻為何不反抗,任由得他侮辱?”
“不想如他願而已。”葉長風靜靜道,聲音清冽,在屋內緩緩迴轉,“我力單,推拒不過他。以死相拼,不是不可以,而是沒有用,也是不屑為——我葉長風大好男兒,難道就死在這種事上?得一個烈女的名號,很光彩麼?”
張子若頓了一頓,沉聲道:“據我所知,端王久有叛心,大人深得聖上寵愛,為何不搜尋證據,私密上奏,趁端王羽翼未豐,減除了他?”
端王有謀反之意,這件事何等機密,葉長風倒料不到張子若也會得知,且敢直說出來,重新凝注了他兩眼,才深深道出自已的心事:“子若,當今天下如何,你也知道,北面契丹狼煙一直未息,中間西夏李繼遷鼠尾小人,一忽兒降宋,一忽兒降遼,反覆不定,連歸宋的女真族也依附了契丹,僅這些邊患已是無窮,中原又有諸多叛亂紛起,就說眼前的王李之亂,調兵百萬,耗時若干,還留了個張餘嘉擒之不下——那些奏摺上一疊聲的海晏河清,太平無事,竟不知從何說起了!端王反心昭然,我並非不知,要找證據,倒也不算太難,但——”
漸說得激昂,葉子風忘了身上傷痛,便要坐起,一陣銳痛又搖搖欲倒,張子若忙扶住他,端了杯茶,雖有些冷,也顧不得了,遞在唇邊服下,葉子風又繼續道:“端王此人,謀略深沉,行事謹慎,不到萬全之境,他不會先行奪位,若我此時將證據上奏,聖上必定大怒,下旨追查——這不是反逼得端王動兵麼?兩邊都各有勢力軍馬,聖上追隨太袓,半生戎馬未歇,端王初生牛犢,寶劍新芒才礪,誰贏誰輸雖不可知,這天下亂成一團,卻是必然無疑,子若兄,我能麼?我能看著天下就因我一言,而更攪得血流成河,動盪不安麼?”
說到最後,葉子風的聲音透出疲倦,閉了目小憩,張子若默不作聲,良久,才淡淡道了一句:“那大人就是要裝作不知,冷眼看著端王勢成,奪取皇位了?這豈非也等於在暗裡助他?”
“不是。”葉子風睜開眼睛,看住身邊的幕僚,搖了搖頭,“我之所以隱忍,只是不願將事件推到尖銳不可挽回之處,聖上對我恩重如山,子風萬難報答其一,端王需要時日來鞏固他的權位,我則會盡全力阻攔,讓他顧此失彼,發展不得——至於能拖到幾時,做到幾成,那是天意,非我葉子風所能知,但求問心無礙,俯仰無愧於天地,如此而已!”
“好個俯仰無愧天地!”張子若肅然變色,竟放開葉子風,站在床前,深深作下揖去,“認識大人一年有餘,平日只當大人是個廉正的好官,今日才知大人胸懷天下,氣度恢宏,有如皎皎紅日千里!子若願一生跟隨大人,憚精竭慮,此命敢不足惜!”
葉子風不由愕然,掙扎著伸手去扶張子若:“子若,你——你這是做什麼?”
張子若卻不抬頭,低聲道:“事至如此,我也實不相瞞,大人,你可知我是誰派來的?”
“不是二皇子麼?”葉子風奇道。這張子若原是二皇子府上的清客,一年前二皇子遣了來,說是性甚細慎,要自已看看是否合用,自已與他一席談,愛他見識胸襟,便留下了,莫非還有內情?
“不。是聖上。我原是聖上借二皇子之名,派至大人身邊,監察大人舉動的眼線。”
7
初春的陽光照進窗欞,融融中猶帶三分清寒。
葉長風修長的手指微屈,無意識地輕叩床沿,有些震驚,也有些疑慮,半晌,才淡淡一笑:“我資歷尚淺,便身居高職,掌一府錢糧兵馬,聖上不放心,也是應當的。”
張子若也平靜了心神,重又在椅上落坐,微笑道:“也不是不放心大人……帝王之道,原不過權術心術,聖上想多知道自已臣子的動靜,那也沒什麼出奇。朝中每位重臣的身邊都安插有聖上的眼線,葉大人不要過於介意了。”
知道是一回事,接受與否又是另一回事。葉長風回思方才言語,不由微微有些心驚。幸虧自已忠君不二,沒有依附端王之意,否則,這張子若一封信傳出,自已只怕連怎麼死的都不清楚。又想到張子若跟了自已一年,這一年中,自已一言一行,竟是被人瞭解得一清二楚,鉅細無遺,臉上不覺動容。
張子若何等聰慧人物,見葉長風神色,便知他對自已已有了疏遠之心,不再似從前那般肺腑相照,不禁有些後悔,心頭泛起淡淡的苦楚。
世事浮沉不由人,若能任自已選擇,自已又何嘗願意選擇這條路。何嘗願意在面對葉長風坦然明朗笑容時,心中越來越重?
然而各自緣份際遇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