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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個苦命的人吶,打小就沒了爹孃,吃東家穿西家地長大,長大後能自己動手養活自己了,就一個人無依無靠地住在那小茅屋裡,在那片方寸之地種種菜、屋子後頭養養雞,偶爾出去賣賣字畫,也算能糊個口,只是這日子終究是過得緊巴巴的,嘖,可憐吶!
若在一年前,說起遊青,還是人人搖頭:這遊青吶,是個秀才啦,可是秀才窮啊,瞧瞧這家徒四壁的,哪裡有姑娘肯嫁給他呦?如今都二十大幾的歲數了,家門口一個說親的人都沒瞧見過,真是可惜了一副好皮相。唉,可憐吶!
如今再說起遊青,卻是人人稱羨不已:遊青可是走了大運了,竟然中了舉人!咱們這兒可是頭一回出舉人吶!往後拿著朝廷給的俸祿,可比他先前的日子好過多了,以後說不定還能做上大官,真是前途無量吶!
這訊息傳起來飛快,沒幾天,就有說媒的找上門來。
媒婆搖擺著胖胖的身軀,穿著鮮亮的大花袍子,走一路說一路笑一路,磕著瓜子甩著帕子,活脫脫一副專為喜事而生的模樣,身後跟著一長串看熱鬧的四鄰鄉里,依依拉拉地來到了遊家小茅屋的籬笆院子門口。
“遊公子!遊公子在家嗎?有人說親事來啦!”一個個好奇的腦袋在籬笆院子外面探來探去地朝裡看。
“遊公子在家嗎?”門內半天無人應答。
若放在平時,鄉里鄉親的,哪裡會如此喊話,有事情直接推開院門便走進去了。可如今卻是不同了,遊青中了舉人,吃上了朝廷的俸祿,再往後說不定還會考中貢士、考中進士、入朝為官,那可不是一般人一般事了,就連這半邊快要掛下來的破籬笆門都成了不一般的門,誰還好意思隨隨便便走進去呢?
“遊公子!你到底在不在家呀?我可推門進來了啊!”媒婆不死心,又連喊數遍,吐出口中的瓜子殼,抬手便要去推籬笆門。
屋內,半明半昏,紙糊的格子窗扉在陽光照射下白得近乎透明,淺淺的光線透過薄紙投射在窗前一張破舊的小方桌上,桌上鋪著一張宣紙,紙上方懸著一支十分普通的狼毫,執筆的手十分漂亮,手指纖長、骨節分明、膚色不算白,卻極為細膩。
“唉……”一聲低嘆在狹小的屋內輕輕飄散開來,筆尖落下,走如龍蛇,再次提起,便多了五個力道遒勁的大字:“人情如飲水。”
遊青唇角勾起一絲淺淺的笑,俊朗的眉目間一派溫潤之色,只是眸底深處並無多少笑意,擱了筆,將宣紙提起,對半折,又對半折,重新放在桌上拿硯臺鎮著,撣了撣衣袖,再次掛上笑容,走過去抬手將門開啟。
“哎呦!我的娘!嚇死王媽媽了!”媒婆捏著帕子的手在肥碩的胸脯一通猛拍,驚魂未定地看著突然出現在門後的人,將他上下打量了兩眼,眯著眼笑起來,“遊公子,你在家呀?”
遊青捏了捏眉心,對著她溫和地笑了笑,又對外面的一圈人點頭致意,側過身子給她讓了讓,謙遜道:“對不住,方才睡得沉了些,一時未聽到外面有人喊我。不知王媽媽前來所為何事?”
媒婆腰一扭屁股一晃,大大咧咧地走進了屋,笑眯眯地將視線一轉,很快就將這間沒什麼看頭的小屋子打量了個遍,扭頭在桌邊坐下,順手拿起桌上的碗喝了口茶。
遊青瞟了茶碗一眼,幾不可見地皺了皺眉頭。
“嗨!你這書生是呆腦子不成?我王媽媽是這十里八鄉出了名的媒人,你說我來還能做什麼?”王媽媽將茶碗放下,拿帕子擦了擦嘴角,“當然是來給遊公子說媒的呀!”
遊青依舊笑得溫和:“多謝王媽媽的美意!小生暫時還沒有成家的打算。”
媒婆對這種話許是聽得多了,渾不在意地笑了笑,一拍大腿站起來,走到他跟前再次從頭到腳打量了一番,拽著他胳膊將他轉了一個方向。
遊青眼中閃過一絲詫異,有些莫名其妙地看著她。
媒婆藉著外面灑進來的陽光細細打量他俊朗精緻的五官,嘖嘖稱歎,一張臉都差點笑出花來:“哎呦長得可真是俊!你可別說沒有成家的打算,男大當婚女大當嫁,自古以來都是如此。王媽媽知道你這是害臊,沒關係,咱坐下慢慢談。”
遊青嘴角輕微抽了抽,面上依舊是笑若春風,順從地被她按到凳子上坐下。
門口一圈人還在探頭探腦地看,遊青對於鄉鄰的這種行為早已見慣,自是毫不在意,可當他看到媒婆從袖中摸出十七八張小畫像一一在桌上鋪開時,嘴角再次一抽,溫潤的表情終於裂了。
大門外的角落處,突然出現兩個人影,鬼鬼祟祟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