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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務在身,正好四鬼同路,於是便一路同行,他們到了一個渡口,只見那裡停了一條黑色的尖頭船,船頭上立著一個五短身材的老翁,那老翁手裡拿著槳,見了他們,面上木訥訥的,也不曾開口說話,只待顧巖他們上了船,木槳一點,船便離了岸。
船在河裡行了小半日,最後又停在一個渡口處,他們一行下了船,又上了九層臺階,顧巖便覺得前方一片亮光,耳旁似乎響起了鑼鼓之聲。
只待從一塊石門繞過去,眼前情形大變,只見一間寬闊廟堂內,堂上立著一尊穿著官袍的銅像,那尊銅像雕刻的栩栩如生,一雙飛眉入鬢,兩眼炯炯有神,臉上從容自若,神情間卻又帶著一股不怒自威的氣勢。
這地方顧巖再熟悉不過了,正是他們青州宋縣的城隍,而那被貢在案桌上的銅像則是宋縣二百年前的一個縣官,縣誌上說他為官清廉愛民如子,發生戰亂時,他帶全縣子民抵抗外敵,堅守三月後,終因城破被俘,那縣官自絕身亡,後世皇帝敬重他忠心護國,追封為護國公,又在宋縣建了城隍廟,立了一尊銅像,每逢節日祭祀之時,全縣百姓都往城隍廟中祈求護國公庇佑。
這城隍廟顧巖自然是來過不少次,只是此時看了那尊銅像,又看了兩眼身旁的崔震山,顧巖不免心內生疑,細細一看,這銅像和崔震山,似乎還有幾分神似。
白無常見顧巖一直盯著崔震山,驚訝的說道:“顧巖,你不會不知道這個城隍廟貢奉的是崔判官吧?”
顧巖震驚的瞪大眼,兩百年過去了,當年的縣官,本名已很少再被人提起,平日他們只稱呼他為護國公,顧巖細細回想,似乎確實隱約記得,縣誌上說這護國公本姓是崔氏,而他與崔震山相處這麼幾日,竟然一點也沒有發現,他就是他生前時時來祭拜的護國公。
白無常見顧巖果然一副不知情的樣子,臉上帶了些鄙視,他說道:“虧你還是宋縣本地人呢,竟然連縣裡城隍的來歷都不知道。”
顧巖臉上頓時漲得通紅,反倒是崔震山,淡淡的說道:“兩百年前的事了,還提起作甚?”
這顧巖悄悄看了一眼崔震山,嘴唇動了幾下,最終沒有說話。
崔震山和顧巖以及黑白無常站在廟堂之中,過了半日,外頭的鑼鼓聲漸停,不一時,從外面進來許多端著貢品的人,他們進來後,先奉上貢品,再一齊跪在堂下,而顧巖他們已站了大半日,屋裡祭拜的人卻完全沒有看見他們。
不一時,又有廟祝點了一柱香,對著銅像拜了幾下,再將線香插到香爐裡,不知是否是顧巖的錯覺,他似乎看到廟祝朝著他們這邊望了幾眼。
又待了片刻,崔震山對身旁的顧巖說道:“我們走罷。”
顧巖指了指還在繼續的祭祀,說道:“還沒完呢。”他話剛說出口,崔震山已步出廟門,顧巖不得不跟了上前。
外面是明晃晃的日頭,今日祭祀,縣城裡大半的人都往城隍廟來了,廟門口有許多商販叫賣不絕,吃的喝的用的叫人看得眼花繚亂,絡繹不絕的百姓趁著今日來逛廟會,這一切都是顧巖熟悉的,只是他卻再不能享受這種趣味,現如今,就算他站在人家面前,也沒一個人能看到他。
廟會十分熱鬧,只是顧巖的心情越發沉重,白無常卻不同,他在一個雜耍攤前看得津津有味,黑無常連催幾遍都不管用,那黑無常本就漆黑的臉上似乎更黑了幾分,他沉聲說道:“你這般喜歡玩樂,那就盡情看罷,我走了!”
說罷,他轉身真的要走,白無常平日聒噪話多,但老搭檔真的發惱了,他也不得不趕緊發低身段,他追了上前,喊道:“等等我,黑白無常黑白無常,怎的能少了我老白。”
眼前黑白兩位無常已走遠了,只剩下崔震山和顧巖,崔震山對顧巖說道:“我們也走罷。”
顧巖無精打采的點了兩下頭,隨著崔震山一起離開了廟會。
☆、第6章
從城隍廟出來後,顧巖和崔震山搭了一輛騾車,那騾車在本地是常見的,有些小門小戶的人家,家裡養不起牲口,遇到要走遠路時,出幾個錢便可招徠一輛騾車搭乘。
崔震山和顧巖坐上騾車,趕車人看不見他們,也無法找他們收錢,再說了,他們身上也沒那陽間的銀錢。沒走多久,搭車的人說起閒話,有個四五十歲的漢子對坐在他身旁的年輕哥兒說道:“你知道麼,今日是顧家那個死去的狀元郎的頭七呢。”
那年輕哥兒回道:“怎麼不知道,全城的人,一半的趕廟會去了,餘下的一半往顧家祭拜去了呢。”
坐在車內的顧巖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