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部分 (第2/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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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是你招惹得起的人。你該感謝貧道今夜對你的救命之恩,離、姬、姐、姐。」
「你!」生生咬碎一口銀牙,豔麗的女子氣得眼角泛紅,「憑你也敢對我如此說話!」
「為何不敢?」轉頭示意她去看亭中的道者,傅長亭面無表情,淡然地看著水面上的一鬼一妖。體貼地替她擦去頰邊的血跡,韓覘直起腰,掏出絹帕,擦拭自己的手指,「死心吧。在他眼裡,縱你貌若嬋娟,也與白骨無異。或許,白骨比你更討喜,至少不會香得這般沖鼻。」
看似關懷的話語,實則句句暗藏譏諷。離姬怒然瞪視:「你居然對此對我?」
「道長,我說得可有道理?」不屑與氣急敗壞的女子計較,韓覘徐徐回頭,笑問著傅長亭。
如許純粹的一張笑臉,奪了月光,蓋了星芒,只唇邊一絲淡笑,隻眼中一縷慧黠,就把千般媚色比作了塵土。
傅長亭失了言語,口中唇舌都被他含笑的眼縛住了,腦海中空茫茫一片,失措的視線怔怔停留在湖面。及至多年之後,已身為終南掌教的傅長亭在望著京城臨安殿後的太平湖時,依然會不由自主想起今時今日的此時此景,湖面上眼如彎月的鬼魅,湖面下淡淡淺笑的韓覘,清波如許,他挑著眼角,一派歡愉地衝他笑。
雜貨鋪的後邊有個小院子。院子裡沒有花草,不設山石,更不見幽冥鬼氣,血跡斑駁。這鬼住得簡陋,店後狹小無光的內室,推開內室僅有的一扇格窗,就能望見院中高大的銀杏。銀杏樹下襬了一張四方石桌,桌邊幾個圓石矮墩。除卻腳下沒有湖水湛藍,活脫脫就是霖湖邊的石亭內的佈置。
他喜歡霖湖。傅長亭暗暗猜測。
「山楂喜歡吃這樹結的白果。」韓覘不以為意地向傅長亭解釋。
對坐的道士天生不會笑,略略點一點頭就算是答話。
韓覘不在意他的回應,自顧自為自己斟上酒。傅長亭的臉瞬間就有些陰沈。
「道長去湖邊是為了等我?」
「是。」
「為何?」
雙唇不自覺抿作一線,傅長亭從腰間摘下墜飾遞到他眼前。韓覘瞭然,眸中隱隱顯出一絲得意,喃喃道:「想不到道長當真會收下。」
「為什麼?」他緊緊盯著他,不願放過他眼中一絲一毫的心緒。
韓覘淡淡回望他:「於我是個牽掛,於你是個告誡。告誡你莫要錯殺無辜。」
別有心機的鬼,時時不忘敲打他冷硬如鐵的心。
「告誡……」垂首低低自語,傅長亭心中說不出是惱怒還是迷惘,五味雜陳。突然出手,劈手從韓覘手中把酒壺搶過,滿滿一杯直入喉頭,激起一陣辛辣快意。
韓覘笑道:「道長,你破戒了。」
相較於他頰邊的酡紅,道者眼中卻連一絲迷離都不曾有:「方才聽你自稱貧道。道長,你也破戒了。」
怪道初見時他作道士打扮。不知為何,只問作孽不問過往的伏魔道者有些好奇他的來歷,為了什麼身故為鬼,又為了什麼執著人間?
「呵……」學著他的樣子把酒壺奪過,韓覘昂頭,酒做一線,一線入喉,立時面泛桃花。他的唇齒卻還清楚,「那麼道長可願聽從我的告誡?」
傅長亭坐得端正,雙目炯炯,一瞬不瞬直視他的臉。俊朗出眾的面孔,上得金殿是龍章鳳質的棟樑才,出得朝堂是顛倒眾生的風流子。哪怕窮途潦倒,走投無路,一襲布衣依舊蓋不住通身的翩翩風采。偏生他固執,不願逢迎,不甘屈從,非要把「正經儼然」四個大字清清楚楚寫在臉上才罷休。說話也是刻板,一五一十,坦蕩直白:「降妖伏魔乃是正道之基,如你所言,妖或有善。可是,若有惡行,貧道絕不姑息。」
他說得太嚴肅,一字一字,如金造鐵鑄,擲地有聲。韓覘舉止酒壺,直愣愣呆呆看他。傅長亭不見半分迴避,腰桿筆直,端坐如鍾。這是他思慮許久的答案,妖要收,鬼要捉,但凡作惡,絕不容情。
韓覘閉眼,又是一飲而盡:「善做何解?惡又作何解?」
傅長亭接過酒杯,同樣一杯而盡:「善惡相生,有善即有惡。」
「行百年善,為一日惡,何如?」
「殺。」
「積千年德,行一步錯,何如?」
「殺。」
「修萬年道,起一時念,何如?」
「殺。」
如此實誠的道士,該說他憨直還是偏執?韓覘有些醉了,顫顫伸出手指,隔空點他的眉心:「你、你這木道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