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部分 (第2/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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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長亭在給赫連鋒的奏摺中寫道:「妖人沈屙發作,七竅流血而亡。」
赫連鋒寥寥批覆了幾句,皆是官面文字,未再仔細查究。天下初定,百廢待興,從他虛浮的筆鋒中可以看出,天子疲敝甚深,而且酗酒的症狀更嚴重了。
過後,國師傅長亭再次上表,奏請暫留曲江,緣由是清查血陣後續事宜。
毀陣之後,樹陣下的屍心很快就被挖掘而出,院中大樹也被九天雷火焚盡。倒是霖湖下的清理程序一直緩慢,至今未完。一則湖面遼闊,水流詭異,下水搜尋危險異常。二則血陣一事本就神秘,當朝恐流言誇大驚擾本城百姓,因此只在暗中悄然進行,不宜興師動眾。所以,幾年來,終南派也只是派出少量弟子在此秘密清理陣中的機括與邪穢。本城官員對於血陣之事更是知之甚少。
傅長亭盤桓曲江一事來得突然,朝中很快准奏,可是在終南派內仍是掀起了一陣不小的議論。
都已是蓋棺論定的陳年舊事了,何況是他親自動手,還有什麼值得再查?疑惑的、不解的、驚訝的……遠在曲江城內的傅長亭一概視而不見,聽而不聞,一道法旨傳下,終南派內歷任營州地界觀主,凡統管曲江事務者,不論身處何處,肩負何等要務,一律限期赴營州敘職,不得有誤。違者以《終南律》論罪。
方上任不久的掌教,為人處事剛直得幾乎沒有一絲人情可言。此旨一出,又是一片譁然。
到了月中,那年大火後,所有參與清理血陣的觀主已全部當著傅長亭的面,將事發後的一切詳細盡述。
迥異於樹陣下用來裝載屍心的漆黑木盒,從湖裡撈起的是一隻只圓形陶罐,燒製時摻雜硃砂等物,通體呈赤紅之色,以黃紙封蓋,形體較小,分量極輕,罐身刻滿符咒。雖經湖水浸泡,但無一掉色,無一缺口,無一破損。觸手撫摸,陰寒之氣直竄入骨,可謂至邪之物。
「失蹤者亡故後,魂魄被封入陶罐中,以收取怨氣。貧道去年年末接手此事,當時,湖內所有陶罐都已出水。到任後,又先後派出三名弟子下水查驗,未曾發現遺漏。陶罐的數量也正合樹陣中的木盒之數。」
年輕的掌教負手而立,站在門前,面朝庭院,不知在想些什麼。鬍子一大把的老道士是現任曲江城外青雲觀的觀主,總管血陣後續之事。連日來,這已是他第三次被傅長亭叫來問詢。
面對風塵僕僕趕來的道眾,寡言罕語的掌教只問了三個問題──發現了什麼?除了陶罐還有什麼?可曾找到其他異物?
這三個問題目下已經成了老道士每夜的噩夢。
側過身,偷偷覷一眼傅長亭默然的背影,老道士無奈地垂下嘴角,抬手擦了擦額上的冷汗。
按年紀,他做眼前這位國師的爹還綽綽有餘。按輩分,人家可是比他師父還長了一輩。早在當年他還未出師下山時,這位小師祖在終南派內就是出了名的鐵面無私雷厲風行。不過幾年,除了聲名日盛,連這副看不出喜怒,瞧不見人味的悶脾氣也跟著長了不少。聽京城中的同門說,這位掌教面聖時,也是端著一張冰冷木然的閻王臉。
想到此處,老道士的臉又不由自主地抽動了一下。原以為年少成名又一步登天,這位掌教大人應該開懷些才是,沒想到,天機子死後,他的性情反而更難以捉摸。皺著眉頭,繃著臉,比從前更不愛說話。辦事也是偏執,就拿眼下這件來講,他力排眾議得都有些一意孤行的味道了。
聽巡夜弟子說,有時夜半,常見他一人站在院中低頭沈思。偶爾看他舉步要出門的樣子,但是還未走到門前,卻又折回了。
在傅長亭的身上,猶豫兩字壓根就不該有。
「還發現什麼?」
「呃……」猶自沈浸在腹誹中的老道士被突如其來的質問驚回了神,「什麼……」
「湖裡,有什麼發現?」
又來了,暗歎一口氣。老道士重複了從前的說辭:「啟稟掌教,除了陶罐,就只有些骸骨了。那些骸骨一出水就碎,實在難以辨認。」這都是第三回了。
冬日的庭院一片禿木殘枝,毫無生氣。北風急掠而過,漫天的沙塵遮住了陽光,天地之間灰濛濛一片混沌。要下雪了……傅長亭記得,那鬼說喜歡下雪。雪天天陰,可以白天上街。
不知趣的道士介面說,難怪一年中,冬季妖孽出沒最盛。
「你呀……」他就無可奈何地看他。手指隔空點向他,先是歎氣,而後忍俊不禁。
他不解。
他笑得更歡。
他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