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度超過了他這「鬼體」能夠負荷的程度時,那像是血液的半透明紫色液體的味道……那是帶有劇毒的水莽花的味道!
連忙伸手捂住自己的嘴,可是……沾染在唇舌間的香甜,一離開了青禹的唇就淡了許多。
「青禹!」他慌忙地搖了搖青禹,那樣沒反應地沉睡著太不對勁了!他到底傷了多嚴重?為什麼不回應他?
寇翎打從出了孃胎至今,從來就沒有嘗過這種擔心會失去什麼的恐懼。從來就沒有讓他捨不得、放不下,害怕失去的人事物,包括他自己的生命。可是現在……
他不自覺地加重了手上的力道搖晃著,直到聽到青禹無意識疼痛的低微呻吟,一直被焦慮緊揪著的心才稍微鬆了些,一瞬間身子的緊繃又放鬆牽動了那些被陽光割裂的傷口,痛得他嘴唇都發抖著。
「怎麼辦……」他受傷,青禹傷得更重,兩個人總不能繼續在這擁擠的車廂內待著。但要怎麼出去?設計房車的人,絕對也沒想過要替被關在後車箱裡的人做過什麼設想吧……
有點不好意思地把手伸到青禹的臀部摸索著,他總是把手機放在牛仔褲後方的口袋。可惜一無所獲,看來他是連手機都沒來得及帶就衝出家門的樣子。
正愁著想不出方法時,頭頂的車蓋突然響起幾聲扣打聲。
「有『人』在家嗎?」其實問也不必問,看這情況也只有這個地方能躲掉陽光了吧。
「阿南兄,我們在裡面!麻煩你幫我們開啟!」一聽到救星的聲音,寇翎連忙敲著蓋子回應道。
「好。」在轉開鑰匙之前,阿南突然想到些什麼,停下來問道:「你們……有穿衣服吧?」
「呃……?」穿衣服?為何沒穿衣服?愣了一會,才恍然大悟阿南言下之意。
「當……當然有穿!我們……我們啥也沒幹為何要脫衣服……」
「我什麼都沒說啊。」開啟車箱蓋,阿南一臉很無辜地說道。
「……」
外頭,已經是夜晚。
第十章
是什麼人在耳邊輕聲喚著他的名字,且毫不猶疑地訴說著喜歡的話語? 是什麼人的指尖那樣輕柔地撫碰著他的身子,那樣小心又含蓄地舔吻著他的唇?
在意識渙散的半夢半昏睡之間,那樣的溫柔卻為武裝了好多年的靈魂帶來一種強烈的悲傷感。
因為不曾擁有過。
教養院裡那段記憶不必提,能夠安然無恙地長大,已經是修女們給予的恩惠,溫柔那種東西,吃不飽也穿不暖,到底值些什麼?沒有人願意付,也沒有人需要。
而他生命中曾經是最重要的阿洛,是個感情猶如風火的人。火燒著旺時,燒得對方渾身是傷也無妨。而風起時,他的冷淡叫人就算是穿了厚重的大衣抱著暖爐,還是從心內冷到外頭。
阿洛是個順著自己情感和慾望行事、長不大的任性男人。溫柔,他根本給不起。
甚至,阿洛連喜歡這樣的字句都不曾給過,他總是說:「在一起快樂就好,喜不喜歡愛不愛不重要。」但青禹卻知道,阿洛只是生來討厭被束縛,「喜歡」這種話,對他來說是一種承諾,必須束縛住自己情感的可怕承諾。於是直到分手的那天,青禹依然無法確定,到底這個男人喜歡過他嗎?
不曾擁有過的溫柔,不曾擁有過的承諾,因為想要擁有卻從來不曾有過,因為不曾擁有於是可以預見即使是擁有也不會長存。
樣很快就要道別得而復失的悲傷充塞在胸口,幾乎讓從小到大就不哭泣的他有想要流淚的感覺。
只是乾涸的眼眶怎也流不出淚水,撕裂般的痛楚代為表達那釋放不出來的悲傷感。
「唔……」
不是在作夢也不是在昏睡,那疼痛太真實了,真實到他的腦袋還沒找回全身上下肢體軀幹的位置時,就彷彿看見疼痛的形狀。
再經過個一分鐘的回神,他才發現自己根本是「看」不見的。所謂的疼痛的形狀,原來存在他的腦袋中而不在他眼前。眼前是一片黑暗,看不見他處於何處,看不見伸到眼前的雙手,當然也看不見造成他每做一個動作都痛得咬牙切齒的遍體鱗傷。
伸手一摸,眼睛上原來是被捆了幾圈繃帶難怪什麼也看不到。
他吃力地慢慢解著繃帶條,隨著繃帶一層一層解開,刺痛感就越來越嚴重,一點點室內的光線都像是刀子一樣割著他的眼,這才明白了原來那不舒服的繃帶是用來充當眼皮保護那雙陽光傷害的脆弱眼睛……最後他只好放棄,認命地又把繃帶纏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