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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
柳安居像嘴裡被塞了一整個饅頭似的不說話。
“沒見過吧。什麼都不知道就別瞎猜,趕緊出去讓我安安靜靜地睡覺。”
“那……那……”
“那什麼那?”
趙修沒好氣地說,揚了揚下巴示意柳安居趕快出去。柳安居立刻一臉委屈,眼淚都在眼睛裡打轉。
“那是不是冤魂索命?”
微微顫抖的聲音洩露了他的動搖,趙修知道不用他怒吼回去,柳安居自己也不相信。於是他只斜睨了柳安居一眼,就再次鑽進被子裡,用冰冷的後背告訴柳安居自己不想再聽。背後捱了不痛不癢的一拳,就聽見柳安居吸著鼻子走出了西廂。
過了未時,趙修才伸著懶腰從西廂出來。一進前堂就看見柳安居一個人坐在桌旁寫字。趙修走到他的身後,看到紙上的字不禁露出了難堪的表情——反覆寫著“臭道士”三個字也就算了,還寫得那麼醜。
“你該練練字了。”
聚精會神的柳安居被這聲音嚇了一跳,慌忙用手臂遮住面前的宣紙,警戒地回頭看著趙修。
“你什麼時候進來的?”
“不用遮啦,我早就看見了。給你八個字的評價——不堪入目、慘不忍睹。”
“要你管。”
“看來我也有必要教教你讀書寫字了。”
趙修說著拿著椅子坐到柳安居身後,無視他口中的抗議,抓住了他的右手。
“手要這樣拿著筆,下筆要輕,但不要猶豫,收筆時要瀟灑才行。”趙修在他耳邊低語著,寫下了“柳安居”三個字,“我記得你的名字取自郭遐周的詩吧。”
柳安居點了點頭,順著趙修的力道,在紙上寫下了那首他爹曾給他講過的詩。好像也是在一個夏日午後,難得有空的父親這樣握著他的手,教他在紙上寫下自己的名字。
“知道爹為什麼給你取名叫安居嗎?”
慈祥的父親笑容滿面地輕撫著他的頭,彎□對他說。
“不知道。”
“小虎牙的名字來自一首詩,你可要把它背得熟熟的才行哦。”
“嗯。”
那時的他認真地點了點頭。所以柳安居學到的第一首詩,既不是“關關雎鳩”,也不是“蒹葭蒼蒼”,而是那首含著自己名字的詩。
“離別自古有,人非比目魚。君子不懷土,豈更得安居。四海皆兄弟,何患無彼姝。嚴穴隱傳說,空谷納白駒。方各以類聚,物亦以群殊。所在有智賢,何憂不此如。所貴身名存,功烈在簡書。歲時易過歷,日月忽其除。勖哉乎嵇生。”
趙修低吟著,寫完了整首詩,然後把主動權全部交給柳安居,要他自己
再寫一遍。離開了趙修的扶持,柳安居的字又變得奇醜無比。趙修嘆了口氣,他也知道這種事不能一蹴而就,於是又握住柳安居的手,一筆一劃地教起來。
每天兩個時辰的練習,終於在四天之後有了一點點效果——也只是比最初好一點點而已。
“你自己寫一遍。”
趙修敲著宣紙說。
柳安居聽到指示,立刻低下頭開始書寫。他們兩個一個寫得聚精會神,一個看得忘乎所以,竟然都沒有注意到又有一個人走了進來,站到了他們身邊。
“挑兮達兮,在城闕兮。一日不見,如三月兮。”
兩人聽到男人低聲讀出柳安居寫下的字時,幾乎同時抬起了頭。那張溫和穩重的臉他們並不陌生,正是新任縣令崔謙。
“在學《詩經》啊,真是不錯。不過寫字的時候,肩膀還是不這麼僵硬比較好。”
聽到崔謙的話,柳安居下意識地活動了一下右側肩膀,的確有些痠痛。因為不經常寫字,拿起筆來難免緊張。
縣令到自己家裡來這種事實在太少發生,柳安居的腦筋轉不過來,連行禮都忘得一乾二淨。不過趙修反應得快,剛要下跪卻被崔謙扶住。
“今天我只是以朋友的身份過來,你們不必拘禮,像以前一樣就好。”
不知柳安居是真的不在乎還是因為縣令來到家裡被震住了,居然“哦”了一聲之後就繼續練字。然而趙修覺得崔謙似乎比花燈會那天瘦了不少,而且眉宇間盡是憂慮之色,想必是有什麼不順心的地方。
“大人,案件進展地不順利嗎?”
請崔謙就坐以後,趙修輕聲問道。
他苦笑了一下,沉重地點了點頭,說:“可以說是毫無頭緒。不過我也知道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