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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得讓開!”
那姓江的老頭一看自己孤立無援,馬上變了副嘴臉,聲音可憐巴巴地說:“小兄弟,我的八十多平方米的房子,他們拆毀後只賠償我一百二十萬。在上海我只能買一個三房的小公寓,還不能腳踏實地,還得懸在半空,這不公平呀!”
我聽到一百二十萬著實吃了一驚,腦袋轉了好幾圈才感覺到那到底有多少。之後,我就晃動著我的空袖管,冷冷地說:“一百二十萬還嫌少?我這條手臂只值二十萬!”
那姓江的老頭一聽就沉下臉:“你算什麼東西!頂多一個殘疾盲流!一錢不值!”
這句話激怒了我,我忘記了公司的交代,忍不住一腳踢翻桌子,把茶水搞潑,把憲法踩在地上,惡狠狠地盯著那姓江的:“今天除非你再拿掉老子一條胳膊,否則你就得讓開!”看到嚇得戰戰兢兢的老頭,我又加上一句:“什麼保護私有財產,老子一無所有,那是保護你們的,這本憲法和我無關!”我又使勁踩了一下那本叫做的憲法被有些人認為很神聖的書。
我的憤怒的動作不但讓老頭驚慌失措,而且讓躲在推土機後面的老闆也手足無措。不過他們還沒有來得及出面制止,那姓江的老頭倒先退縮了,他一邊哭喊著,一邊離開了現場。由於他邊走邊哭,也算是給自己找到了臺階下。我想,他大概本來也有自己的計劃,如果可以多搞幾萬賠償就好,如果搞不到,一百二十萬也足足夠他花天酒地到死去,犯不著為維護憲法上規定的自己的所謂權利與我種命不值錢的盲流對抗。
我那天真的憤怒了,可是老闆以為我在演戲,並且鼓勵我今後要經常發揚這一特長,為拆遷公司效勞,為建設美麗的大上海貢獻自己的青春和力量。
可是,舅舅,我卻有些後悔自己沒有能夠控制住自己。我到底怎麼啦?
事後聽拆遷隊的民工說,他們從來沒有看到一個盲流也會發這麼大的火。我也想起來了,走的時候,老一輩盲流怎麼交代我們的?要打不還手,罵不還口,這樣才能在這個弱肉強食的城市森林裡生存。可是我到底是怎麼了?後來我想,會不會和老人拿著作為護身符的憲法有關?
我說沒有讀過憲法也不全對,其實從小學到中學,我們學習了很多有關憲法的知識和具體條文。例如我們國家的憲法就規定我們國家人人平等,我們國家實行的是公有制,人民是國家的主人,一切國家的財產屬於全體人民所有。所以當我們農民的土地被剝奪被收回國家所有的時候,當我們的農田、我們住房被徵收,被一條條道路取而代之的時候,我們不但不傷心,反而歡欣鼓舞,因為我們是最富有的,我們擁有整個國家,我們是國家的主人,不是嗎?可是某一天,當財富都集中到城市人手裡,當一些人把國家的主人——農民和工人的財富都收歸己有的時候,當貪官汙吏都靠巧取豪奪完成了資本的原始積累的時候,憲法突然宣佈要保護私有財產,請問,我們九億農民有什麼私有財產!我們一億到處漂泊流浪的盲流也一無所有呀!既然我們農民的土地都是國家所有,上海那些小癟三霸佔的國家土地憑什麼成為自己的私產,又憑什麼拿那麼多人民的血汗錢補償他們?
舅舅,我的想法可能不對,或者說不是你們可以接受的想法,可是那天我就是這樣想的。這兩個星期,拆遷隊再接再厲,又完成了好幾處拆遷。低矮的房子慢慢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漂亮的高聳入雲的摩天大樓。我站在這裡感到頭昏眼花,缺少了一條手臂讓我走在這裡覺得地上高低不平,是人間路不平,還是我失去了平衡?
有時,我感覺到自己是那麼的孤單,雖然全國有一億盲流,但我們每一個都像漂泊在大海里的一片葉子。一旦離開了家鄉,我們就永遠無法靠岸,因為我們不想回到荒蕪的家鄉,卻也無法真正進入到城市。我們只能這樣漂泊著。
舅舅,等再攢一點錢,我就離開上海。我想到溫州,還有其他很多地方。
外甥:昌威
王媛媛看完,若有所思地放下信:“昌威這孩子倒很有想法,看問題也有他的一套的。”
“可是,他只是個盲流。”楊文峰皺著眉頭。
“盲流怎麼啦?”王媛媛不解地問。
“你還記得我們剛剛看過的科幻電影《智慧叛變》(I,Robot)嗎?”
王媛媛不知道他為什麼突然提起電影,點點頭。那是美國去年上映的很賣座的科幻電影,故事發生在2035年的芝加哥,那時科學的發展已經推陳出新好幾代智慧機器人,這些機器人從事人類不再願意幹的苦力、髒活和危 3ǔω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