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們無憂無慮。
垃圾堆外面是什麼,垃圾外面還是垃圾,我們生活在垃圾世界裡,整個世界,都是一堆垃圾!
我念完詩,那個小女孩眼睛睜得大大的,那眼睛真好看。那眼睛讓我想起了我初中時的同桌……不過她顯然一點都沒有聽懂,我好氣餒。我決定今後再也不寫詩了。舅舅,你一定不覺得可惜,你從來沒有評價過我寫給你的詩。我不再寫詩了!我們幾個人離開垃圾場時,幾乎每個人都穿上了新衣服,而且我們也像城市人一樣把我們的行李主要是鋪蓋塞進了大行李箱,那是我們在垃圾堆找到的行李箱。小柱子最先找到工作,他是我們裡面身體最強壯的,他在勞務市場只站了兩個小時,就被浦東第六地產開放公司的包工頭帶走了。聽說包吃包住,一個月還有六百塊,我們羨慕死了。可是問題是他們三個都沒有他強壯,人家不要。至於我,包工頭們根本沒有看第二眼。哪裡也看不見一隻手的人去搬磚運鋼筋吧。沒有想到,上海這麼多機會!我們還沒有羨慕完小柱子,二狗子就被人看上了。看上他的是上海中臺合資製藥廠,他們看二狗子白白淨淨的樣子,就招收二狗子去作為藥品試驗人。那工作只是在藥廠有新藥問世時先試吃試用,看看藥物是否有副作用。平時根本不用幹什麼事。也是包吃包住,一個月五百多塊。我很喜歡這個工作,也就是像個實驗室的白老鼠,這樣平時不是就有時間看書了?可是人家說,由於我少了條臂膀,有些藥物的試驗結果可能會出現偏差。就這樣我眼巴巴看著二狗子也被領走了。剩下我們三個人,開始都有零工打,我雖然不比他們兩個差,可是人家看到我少了一條胳膊,總是不願意僱我。不過看到他們兩個基本上靠打散工可以維持下去,我也就安慰了一些。我內衣口袋裡還有一些錢,那是媽媽不放心,在走之前晚上把錢用厚塑膠袋封死後縫在我內褲上的。要是萬一不行,我就撕破褲子拿一些出來用。不過不到萬不得已,我不會這樣的。讓我安慰的是他們幾個都可以了,他們沒有額外的錢,如果真是一直找不到工作,會去要飯的。不過,這是聳人聽聞,盲流總有辦法生存下去,要飯不在我們的字典上。上海真漂亮,我在這裡很少看到缺一條胳膊的人,更不要說缺一條胳膊的盲流了。上海人其實也很和善,特別是對於缺了一條胳膊的我,他們不像對其他盲流一樣吆三喝四。不過我還是強烈感覺到,我在這裡不受歡迎,他們客氣,但卻是客氣地想讓我消失,讓我不要站在顯眼的地方,讓我到遣送站……我的機會來了,兩個星期前,一個小老闆模樣的人來到臨時勞務市場,盯著我看了半天。我注意到其他的盲流看到他就閃開,但是我不怕,我也盯著他看。他笑笑,說:跟我走吧。我就準備走,有一個站在我旁邊的盲流扯了扯我的衣服,小聲說,小李子,不要去!他是上海市拆遷公司的,他們都在幹傷天害理的事,城市人對他們咬牙切齒呢!
我可管不了那麼多,我又不是城市人,於是我就跟他去了。我現在上班的地方是上海市第八城建公司拆遷部。我的工作就是在拆遷遇到釘子戶時,勇敢地站到推土機前面,讓那些哭天喊地的老頭老太太看清楚我是少了一條胳膊的工作人員,如果他們想與推土機對抗,就要先透過我。當然如果他們透過我時,發生推撞,傷害了我這個殘疾人,躲在推土機後面的大漢們就會一擁而上,收拾他們。
上個星期我們公司成功拆遷了徐彙區的釘子戶,老闆一高興就獎勵了我一千元,還當著拆遷全體人員表揚我主動工作,身殘志不殘!
我想我受之無愧,事情是這樣的。我被老闆領著趕到一個釘子戶霸佔的拆遷現場,據說,公司這是第十次去,都沒有成功。我們趕到現場後,果然那個釘子戶江老爹擺著桌子椅子坐在房子前。我按照公司老闆交代走過去。那老頭抬頭看見我,瞅了我的胳膊一眼,拿起了桌子上的一本薄薄的書。“我有《憲法》在手,你想怎麼樣?”他的聲音沙啞,顯然是多日抗爭的結果。
“請您老人家讓開,這裡要拆遷!”我平靜地說。
他舉起那本書,“我的權利受憲法保障,私有財產受憲法保障,剛剛不久才透過的。你看清楚,這是最新版本的憲法!年輕人,你見過《憲法》沒有?!”
那是我第一次看見這個叫《憲法》的東西,我知道那裡有很多美好的東西,但我一直無緣相識。我想今後一定好好研究一下,那到底是什麼玩藝。為什麼無論是政府還是對抗政府的人,在搞急了的時候,總是把這本小書本抬出來?
不過當時我只是按照公司的交代乾巴巴地說:“老先生,那本書我還沒有時間看。不過今天你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