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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釋冷笑一聲,涼涼地挑起眼皮:“首領威嚴,真是叫人歎為觀止。怎麼,我不是你城裡的人,找個地方教導徒弟,去什麼地方也要先跟你報備一聲?”
長安後半句話只得自行吞了回去,只覺得頭都大了,本就一宿未眠,雖然頗有所得,卻也是奔波勞碌、勞心費力,這會耳畔像是飛了好幾只蜜蜂,嗡嗡嗡不停,有心想給他們倆一人一個大耳光,叫他們都閉嘴,可惜對著誰也抬不起手來,只得低著頭在一邊裝死。
華沂目光陰沉沉地掃向北釋,沉默了片刻,卻硬是擠出一個笑容來:“不敢。”
北釋毫不買賬,一招手:“長安,走!”
長安只覺得華沂的目光快把他盯透了,可是又不能不跟著北釋走,只得幾不可聞地對華沂道:“我的錯。”
可北釋的耳朵也不知道怎麼的那麼靈,連這句也聽見了,登時要暴跳如雷,心道這小崽子跟著自己的時候,從來非得順毛摸,逆毛立馬就炸,說出來的話能嗆人一個跟頭,怎麼到了人家這裡,就做小伏低、認錯認出這樣習慣成自然的模樣?
這他孃的還了得?
北釋冷哼一聲甩手大步走了,長安只得萬分對不起地看了華沂一眼,將馬刀和上面的十二顆人頭撂下,活動了一下一路上被壓得有些僵硬的肩膀,連忙追過去了。
華沂面帶微笑注視著他的背影。
這時,打著赤/膊的卡佐大步走過來,低頭一看“哎喲”一聲,大呼小叫地對陸泉道:“哎哎,你們說的沒找到那十二條狗是不是這個,正好十二顆腦袋啊!首領,這是哪位英雄扛回來的?”
華沂帶著四平八穩的笑容轉過頭來,直勾勾地盯著卡佐。
卡佐被他笑得汗毛都豎起來了,立刻不知從哪裡扯過了一張獸皮披肩,裹在身上,夾著尾巴跑了。
華沂這才低頭看了一眼地上血跡乾涸的人頭,用腳尖輕輕地踢了一腳,對旁邊的人吩咐道:“掛在城牆上,跟樸亞家主一起,叫他們主僕團聚吧。”
他說完,揹著手轉身走了,神色不動地在心裡將北釋拖出來凌遲一番,卻也沒感覺舒服多少——他簡直是一想起這個名字便開始堵心。
自他聽說長安這位師父進城開始,就隱隱約約地有種不祥的預感,如今果然成真。
接下來的日子,華沂派人追殺黑風樸亞殘部,力求完全斬盡殺絕,同時也隨著這番動靜傳出,再利用控制在手裡的行商往遠處走。
除了一開始進城的難民外,陸續有人來投奔,不到一個月,城中人口竟然擴充了一倍,城牆綿延,華沂與索萊木山溪等人連夜推敲出城中法典,刻在石頭城樓的背面,城防與守衛成為最初維持秩序的人。
他一方面收納人口,擴張地盤,彷彿開疆拓土一般志得意滿,一方面又被北釋折騰得一塌糊塗,滿頭是包。
想見長安一面簡直比登天還難,華沂一開始厚著臉皮去長安家裡坐著,北釋便陪著他,一坐一整天也不嫌煩,這位大爺心情好了就東拉西扯,心情不好便坐在那裡一聲不吭,竟然跟索萊木參天機的神叨模樣頗為相似。
華沂發現此路不通以後,便利用首領特權,擅自調動城守的班,親自在夜裡出勤,等著長安。
結果那位也不嫌冷,帶著個酒壺、哪怕喝得半醉也要跟著長安上城樓,美其名曰活動筋骨,曬曬月亮——華沂心中痛罵,您怎麼還不趕緊成仙去呢?
然而他又不能天天把長安叫出來守夜,他們仨,誰最先熬不住,那簡直是不言而喻的。
過了幾天,華沂又想了個招數,他不知怎麼的打聽出海瀾是索萊木的二叔,立刻動了歪腦筋——華沂早看出北釋與海瀾之間那種若有若無的曖昧,便臭不要臉地脅迫著阿葉一個女人用五色貝的殼磨了五色粉給他,把阿葉弄了個大紅臉,又威逼利誘無所不用其極地想讓索萊木把這東西轉交給“二叔”,以表“孝心”。
結果那日他們倆一同被“二叔”不留情面地給請了出去。
華沂匪夷所思,悄聲問索萊木道:“你二叔下半身還康健麼?”
索萊木本就覺得這件事實在是太有辱斯文,見他這幅猥瑣嘴臉,簡直覺得跟他說話都要髒了舌頭,當即一聲不吭地拂袖而去。
海瀾關上門轉過頭來,正好看見長安默不作聲地站在那裡,於是問道:“北釋呢?”
長安道:“今天多喝了幾口,午睡去了。”
海瀾悶悶地點了個頭,過了片刻,見長安看著門外似乎有些出神,便忽然說道:“你別怪他,他總怪華沂首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