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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何時全部敞開,涼風嗖嗖而入,然而不聞人聲不見人影,出奇安靜。池水旁的宮燈亦全然熄滅,惟剩階下兩盞還有微弱光亮,遮掩在濃濃夜色裡,彷彿一雙暗中窺視的眼。
凌晚走到門前,輕輕喚了聲:“桐兒。”
門外久久無人應答。
空氣中尚未嗅出危險意味,只靜得滲人。
凌晚又喚了聲:“桐兒。”
仍舊杳無人聲。
夜晚陷入一片死寂的悽荒。
獸爐的溫度漸漸降下去,夜風開始刮起來,錦雲宮內愈發冷了。
凌晚若有所思將門扇合上,朝獸爐里加了些炭料,又挨個取下琉璃燈罩,將堂屋內的燈齊齊點燃。
他又走到門口,稍稍提高音量,對著外面喚了聲:“桐兒。”
深沈夜色一望無際,彷彿被囫圇浸入墨缸裡,濃得無法化開。黑黔黔樹影紛亂趴伏在地,彷彿隨時可能一躍而起,猝不及防開口吞噬。
凌晚微微攢起眉頭,一雙眼睛向宮外四處觀望。他並不敢走到外面察看,幼帝尚在臥房熟睡,現下出去只怕中了他人調虎離山之計。
凌晚屏息凝神閉上雙眼,將浮於空氣的每一絲氣息吸入胸腔,不放過夜風送來的絲毫微弱氣味,半晌緩緩地,緩緩地,將氣慢慢吐出,睫毛輕顫,睜開雙眼。
並未有一絲活人氣息。
他指尖沾上些許猶豫,然而還是伸手將門合上,轉過身朝臥房裡走。
尚未邁出幾步,背後突然掠過一絲涼風,有什麼東西搖搖顫顫吱呀一響,似乎是門板被開啟的聲音。
凌晚身子一僵,倏地停下腳步。
背後又傳來吱呀一聲門響,如銼刀擦在砂岩上,扭扭曲曲,孤孤單單,清清楚楚落在耳畔。
空氣在此刻凝彷彿凝成一團冰,凌晚頓了頓,有一瞬的毛骨悚然,終究還是緩緩轉過臉去。
大敞屋門前,一動不動立著個人。
夜色沈到一潭黑水裡,滾滾涼風肆意湧入,將那人衣裳吹得呼啦作響。
二尺身高,十一二歲光景,煞白麵皮烏紫眼圈,軀體佝僂陰氣森森,碩大眼眶中填滿眼白,惟正中裂開一小道口子盛著芝麻大眼瞳。娃娃寬袍廣袖立在原地,鑲著金邊的銀衣裳隨風舞動。
凌晚心頭一動,不免詫異,脫口道:“小金,你如何來了?”眼珠向左右打量,又道:“小銀呢,怎麼沒有和你一起?”
小金肢體僵硬呆怔而立,木愣愣沒有說話,半晌眼睛裡竟滾出渾濁淚水,不可收拾,如浸滿灰塵的雨水接連落在地上。
凌晚默不言語將門關上,牽著小金的手將他帶到燈下,“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小金烏青面龐浸在火光裡,更顯得詭異悽清。他抽動下顎張開嘴,露出滿口尖刀似的牙,喉嚨深不見底:“求主子,救救我弟弟……”
語畢淚珠自慘白眼眶內滾滾而落。
美人成災 二十四
小金艱難挪步走來,碩大眼眶掛下道道淚痕,彷彿無數小耙子深深犁過面龐。
凌晚正欲細問緣由,卻見小金伸出一隻手,緩緩撫到自己面上。他眼前一陣昏花,大片光暈交織成團,迷惘混沌湧上腦門,天旋地轉間身子突地一輕,彷彿從萬丈懸崖失足栽下。
凌晚唬得一個激靈,胸腔猛地震動,瞬然清醒睜開雙眼。
眼前赫然立著一座古宅,石筍新竹掩住院門,林蔭匝地鋪進院裡。不知何時錦雲宮已蕩然無存,小金亦不見蹤影。
他心頭掠過細如蠶絲的驚惶,然而三面皆是白茫茫霧氣,潮溼氤氳,荒蕪混沌,退無可退,只得把心一橫踏入院內。
行過一段迂迴幽塞曲廊,眼前頃然現出一片開朗山石景色,花木扶疏竹松承茂,各式亭軒錯落玲瓏,池水淼淼綠波漣漪,水岸藤蘿粉披雪香雲蔚,初夏日光抹在碧水之上,如若幻境。
凌晚不由自主愈行愈深,彷彿有什麼東西在前方默默引誘,宅子幽深曲折山池連綿,好似來去無盡,他一勁只顧痴痴朝前走,魂魄彷彿脫出竅,鬼使神差竟是再也無法停下腳步。
越過水廊上了南岸,一曲水灣蜿蜒曲折不知通往何處,僅有一道平橋小徑,悄無聲息橫在眼前。
凌晚不作猶豫踏上小徑,足下波光粼粼碧水盪漾,水面映出假山洞壑四季花木各式倒影,獨獨缺了他自己一方投影。
凌晚腦中塞滿前方幽幽蠱惑,步履急促,哪裡還注意得到腳下。小徑在一處幽深水院居所前戛然而止,大片紫藤如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