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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我平日連個說話的人也沒有,一個人幾乎要憋出病來,你如何就不允許我這裡添幾個下人?”
裴子風從弟弟手裡取過筷子,用綢巾仔細擦了擦方才交還到他手上,“人多了難免嘈雜汙穢,你身子弱得緊,哪裡經得住那些醃囋。我不讓人到南園來,也是為著清淨,好讓你安心養病。”
裴忍冬丟下筷子,面色有些冷淡,“外面的人進不來,我亦出不去,日日過得一個樣,真不曉得這般活著有何意思。你若要乾淨,還不如叫我死了,一把骨殖,最是乾淨。”
裴子風一聽這話當即變了面色,鐵青著臉道:“方才還說再不叫我擔心,這會子又囂張撂下狠話,真是愈發出息了。我千般小心保你萬全,擔驚受怕寢食難安,你真伶俐,說出這般話來,算我一顆心都餵了狗!” 他怒火陡升,一揚手茶碗砸在地上,盡是碎瓷。
裴忍冬不甘道:“你只管鎖著我,哪裡也不許去,口口聲聲為我好,可曾真心為我想過半分?”又放軟聲音哀求,“哥哥一直陪在冬兒身邊,冬兒就已經極滿足,只要快快樂樂,自自在在地生活,還能活多少時日又有何緊要呢?”
裴子風立起身,臉色陡然沈下,“凡事都由著你的性子來,還不亂了套。你好生吃飯吧,勿要再胡亂尋思。”他幾步走到門口,微微轉過臉,“我只當今日之事沒有發生,以後也絕不再提。”
語罷大步出了門,身影消失在藤蘿花簾外。
裴忍冬跌坐在地,一語不發,眼圈熬得通紅,強忍著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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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晚從珠簾之後走輕手輕腳走出,暗道本是芝麻大點事體,怎的一語不合吵成如此模樣。
裴忍冬撐著桌角,一手捂著胸口喘息,面如金紙,渾身抖得厲害,過了會兒竟開始咳起血來,一聲一聲尖銳得緊。
凌晚快步走上前去扶他,瞅見衣襟上已是血跡淋漓,忍不住驚道:“怎麼咳得這樣猛,要不要叫你哥哥回來?”
裴忍冬雙目緊閉拼命搖頭,費盡氣力壓下滿口血腥,像被丟到岸上的魚一張一合喘息,“我歇歇就好,方才一急惹出來的,老毛病了,你別怕,陪我坐一會兒。”
凌晚小心扶他坐下,心頭突突直跳。他方才藏在簾後並未瞧見裴子風相貌,只遠遠瞅見那人離去的背影,然而這兄弟二人方才還一片和睦脈脈溫情,轉瞬卻一言不合爭執不休,冷言冷語似剜在肉上不知懷了如何思量。
裴忍冬兀自喘了半晌,氣若游絲,道:“我這是癆病,經年累月咯血聲嘶,哪裡有得治。哥哥不信,千方百計尋來鱉甲散、金蟾丸、白薇湯,一樣一樣哄我吃下。近些年愈發聲嗄咽癢,發焦舌燥,漸漸連香味也嘗不出,怕是已經熬到了頭。我不敢跟哥哥說,只因他還存著一絲念想,不忍叫他傷心。”
凌晚心內一陣黯然,不聲不響讓他倚在自己身上。
裴忍冬面上仍舊帶著十分的蒼白,“前些日子哥哥不知從何處得了一瓶藥,據說能徹底把癆病的病根剔了,然而服下藥後再不能生長,關節僵硬無法自在行動,皮幹骨瘦不似個人模樣。哥哥卻高興得不得了,瘋了一般求我喝藥,我不肯喝,一言不合又吵起來……”
他抱著腦袋,頭疼欲裂般:“每次吵完都疼痛難當,只恨自己為何不與哥哥存著一樣心思,我曾試著千百般討好,什麼都依著他,卻總跨不過那道坎,每每落得不歡而散,叫哥哥傷透了心。我再不要這樣,只想讓他開顏,做什麼都好……”
裴忍冬張大嘴深吸一口氣,搖搖晃晃立起身,走到紫檀多寶格前取下一隻暗紅小匣。他深吸口氣將鎖頭開啟,從中取出一支青玉小瓶握在手中。
凌晚心下一驚,站起身:“你要做什麼?”
裴忍冬眼裡盈了淚,又戚且悽,顫著手拔開瓶塞。凌晚急急向他衝去,劈手要奪玉瓶,然而終究遲了一步,裴忍冬仰起脖頸將瓶中粉末灌入喉嚨,閉緊雙目勉力吞下。
他把玉瓶丟在地上,重重咳嗽幾聲,悽然笑道:“如此,就再不用心痛了……”
凌晚驚詫在當場動彈不得,門外突然一陣風進來,將他推到地上,有個人影衝入扶著裴忍冬慢慢躺下。
凌晚突地驚覺裴子風其實並未離開,只靜靜立在水榭之外,聽見屋裡響動這才急急衝入。
裴忍冬氣息漸漸微弱,手掌撫上裴子風面龐,勉強一笑,“哥哥要我吃藥,我吃便是,只求哥哥不要再生氣……冬兒知錯了,再不會教哥哥傷心……”
裴子風將弟弟緊摟在懷中,眸色盡是悲傷,眼角餘光瞥見地上的玉瓶尚有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