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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到九月上;莊上的收成,我已賃了左近的莊戶……”
梁易春只得打斷他話頭:“——你秋假怎麼辦?”
藍河愣了一愣,那股忙過頭的興奮勁終於退了,剩一張白裡透紅的臉蛋,囁嚅了片刻說道:“我不回去了。”
梁易春到底也明白他的苦處,但仍然問道:“家裡的田?”
“鎮上有鋪子,家田本就不是很多。……我早寄了銀錢回去,僱人便是了……這也耽得,不然閣裡沒人管事地,那些馬兒還缺不得喂……”
梁易春拍了拍他,倒也省得他這是煩心,拿事兒堵自己呢;又想了想,道:“不若我替你幾天,出門散心也好。”
藍河笑道:“各處都正秋忙呢,有什麼好散地。你安生回去過吧,雖說離的近,跑來跑去也耽擱,不若好好在家,把孝道盡了。”
梁易春知他這是話裡有話,但到底也不好說甚麼,走到門邊,終於還是問道:“那……葉秋呢?”
他眼睛亮了亮,漸又有些黯了,怕被察覺似的低下頭去:“他忙得很,哪裡有空。”
隔日裡開始,人一撥撥地走,家中鄰近的,通常結個伴兒。若是往常,藍河亦是要與旁人結伴返鄉;今年難得留守,才明白這廂的難熬。偌大的閣中冷清漸長,漸連個說話的也沒有,他乾脆留在馬廄這邊餵馬,好歹對著些活物,突然聽得話聲,遠遠見著喻文州與黃少天二人,親親熱熱地說著話兒朝這邊走來。
藍河估摸著他們要用馬,邊取了籠頭鞍韉,邊出聲招呼道:“閣主,小師叔。”
那二人見是藍河,也不避諱,笑道:“怎麼是你。”閣中按資排輩,原來這等事務也輪不到藍河來做。
“人走地差不多了,馬可不能落了喂啊。”
喻文州道:“勞煩你了。”黃少天卻道:“怎麼,藍河你今年沒有回去?我記得你前些年再忙,也都是歸家過節的。”
藍河勉強笑道:“今年……先前出了些事,就不回去了。”
喻文州何等眼力,單一看便已猜到□□分:“我知道了。不過悶在心裡不是個事,你要願意,我和少天還能與你分擔一二。”
黃少天也登即領悟,睜大眼問道:“難不成你把……和葉秋的事,與家裡說了?”
藍河苦笑道:“哪裡敢說。便是先前回去時,竟是幫我訂好了親事,我一力推拒,沒法子只得說與人私定了終身,又自個兒上門去,把親事退了。這一鬧得街坊都知了,父親險些打斷了我的腿,在祖宗牌位跟前跪了三日三夜。……好在回了這兒,他們礙著臉面,終究沒鬧上來,免得難堪。”
黃少天愣了半晌,道:“你小子可恁大膽了,不帶長輩便上門退親,女方能放你全手腳地出來,已經算給了面子。你面上妥妥帖帖地,骨子裡怎麼反成這樣,真是人不可貌相。”說罷又笑,“不用煩著呢即使上了這兒我也保準給你當靠山去,說得你爹心悅誠服地走了便是,都包在我身上。”又想了想,突然叫道,“等等,你什麼時候和那老不修的定了終身?!你你你有沒有想清楚?!”
喻文州笑道:“一霎時換了三四套說法,你這反應得也太快。”一面望向藍河,“選了最難的路,那也怪不得了。但這事還沒有了結,後面你想清楚了沒有?”
藍河搖了搖頭。“躲得了一時,難道躲得一世?到底得分說清楚;以後的事,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喻文州道:“這事外人插不得手,但也不該你一人擔著。葉秋呢,大半年也不見你尋他。”
藍河勉強地笑了笑:“我也不知他在哪。偶爾有書信來,也盡是不正經地……”
黃少天忍不住叫道:“靠啊!這人怎地這樣?他怎麼不來尋你!這般放心你,你便找個新的,或乾脆便娶了老婆,氣死他罷!!”喻文州無奈制止:“少天。”又對藍河笑道,“許是我說不太合適,但葉秋對人情世故不太上心。他又是武痴,要是正行到緊要關頭,怕人叨擾乾脆閉關去了,那短則十天,長則數月不會出關。你也莫得憂心罷。”黃少天仍然罵罵咧咧地,牽了愛馬上了籠頭,道:“那傢伙花花腸子挺多,但都是假把式,別被唬住就行了。藍河你這麼好,若是他把不住你,那才是虧本買賣哩。——我倆也得走啦,這樓閣中就你一人?”
藍河點了點頭:“其他留守的,都暫派到下頭去了。誰讓我們藍雨這麼大,單少一些人,便顧不過來。早晚沒甚麼事,閣中不過些俗事活計,就這幾日,我一個人便行。”
黃少天咂咂嘴道:“那可寂寞得緊。師兄,我們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