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部分 (第2/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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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間地獄的煎熬,每一日都將經歷一萬次生,一萬次死,百般酷刑萬般苦痛,卻再沒有人能陪著他了。
——再沒有人能叼一根菸,就算在九死一生之間還滿不在乎地牽他的手,嘴角還咧出沒心沒肺的笑了。
今後歷盡的百千劫,無窮無盡的折磨,都得是他一個人受著了。
說起來倒也可笑——
他解雨臣一向是不怕死的,現在突然害怕起來,卻又已經死了。
……
解語花回想起死前的情景,竟覺得那已經過了很久了。
也是,他自嘲地笑笑,再怎麼著,不也是上輩子的事兒了嗎?
剛才在墓裡的時候他還和那瞎子爭執出去後那毒怎麼解決的問題,還想著用自己一死還換取解家安寧,不曾料突然之間,就這麼全掛了。
生活從來都是這樣,不論你是窮是富,是美是醜,總是當你還在滿心歡喜地計劃著未來的時候,當你還在為吃了上頓沒下頓而努力奔波的時候,當你還在為今後猶猶豫豫愁苦兩難的時候,毫不吝惜地拎著個大錘子給你當頭一棒,漫無表情地告訴你,什麼都沒了。
什麼都沒了,心心念唸的東西沒了,奮力逃避的東西也沒了,兩手空空地來,也兩手空空地走,倒是一乾二淨。
佛家不是總講究無慾無求嗎,這人一死了,步入輪迴,便什麼都清空了,什麼都不記得,什麼都不識得,可不就是無慾無求了嗎?
然而那還須得要孟婆湯的輔助,沒了孟婆湯,又有誰能說忘就忘呢?人又不是石頭,沒了七情六慾,誰還能信誓旦旦地道一聲我是人呢?
基督教義說人活著是來受苦的,受的苦夠多了,把一身的的罪都贖個乾淨,便可上天堂享福去了。
解語花想,他這輩子受的苦夠多了吧,到死了還斷著一條胳膊,可他造的孽也多,多得把他的苦都給裹得個嚴嚴實實,便襯得自己是個十成十的惡人了。
可誰說他不是呢?
整天在心裡謀劃佈局,算計這個算計那個,好像別人都苦了自己就可以開心似的,可他開心沒有呢?這個坎兒邁過去了還有下一個,他永遠活在無窮無盡地鉤心鬥角之中,連軸轉地恨不得把自己扳成兩半用,怕一個不小心,便被不知道是誰給一刀子捅到地獄裡去了。
這下倒好吧,也沒人捅他,自己把自己給折騰到地獄了,卻還是滿心不甘,又能怪誰呢?
解語花一路溜溜達達地走著,回憶自己這一生,不由覺得窩囊起來,可再讓他選一次,他也絕對還會這麼過。
——充滿遺憾,卻絕不後悔。
得了吧,爺註定了就是這麼個人,便壞到十惡不赦要入無間地獄了,不一樣還有更壞的人在乎?
只是到現在,那個人也不在了。
解語花嘆口氣,索性不走了,一屁股坐在那黃泉路上,任前方帶路的黑無常冷冷盯著他也不挪窩。
溼冷的寒氣從青石板路的底端鑽出,一點一點地侵入肺腑,讓他不由得打了個寒戰,心想這人都死了五感居然還俱在,可真他媽和活著沒啥區別了。
不過又一想,要是死了便不知道痛了,那無間地獄裡的酷刑還做什麼用呢?可見這幫鬼差們還是有很多先見之明的。
具有先見之明的鬼差們卻是絲毫不體會鬼的意志,見解語花不動,便扯著鎖鏈一路給拖著走了。
那鎖鏈是從左胸穿進去的,恰恰好穿透心尖那處最柔軟的地方,解語花給疼得一哆嗦,渾身的神經彷彿都戰慄起來。
然而,這和臨死前那熾熱的火焰相比,可真的算得上是小巫見大巫了。
解語花從來都自詡是不怕痛的,但那些滾燙的木炭似乎有某種魔力,把他一切的意志都給摧毀了,只剩下蝕心噬骨的痛,彷彿有無數的小蟲在撕咬他的血肉,啃噬他的筋骨。
那灼熱的溫度一上來,整個人便都飛灰湮滅了似的,不知道哪裡是手哪裡是腳了,卻仍能感受到痛,好像全身都只剩下這一種感覺了一般。
視野裡一片赤紅,他完全看不清黑瞎子的模樣,眼球裡所有的水分都被蒸乾了,澀得難受,就像被人用粗糙的砂紙用力磨過似的。
解語花甚至來不及給對方告個別,便失去意識,死翹翹了。
無常鬼拖拽著他,滿臉不耐煩地走著。
解語花有好幾次都覺得那把彎進他心尖的鉤子要把他整個給撕成兩半了,可低頭一看,那鉤子始終都正正方方地插在他心尖的位置,半點血都不見。
他拖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