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部分 (第3/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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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不可!”不知何時到來的陳群開腔阻止道:“來犯軍隊已有撤退之勢,想必其後還有更強勁的軍隊蓄勢待發,您若擒了這支隊伍返回江畔,便是中了他們的誘敵之計!此時此刻,陸遜一定早已在江邊部署好了一切,只等來一場灰飛煙滅的火攻了!”見曹丕還有些堅持的樣子,陳群拔高聲音,下猛藥道:“陛下!想想夷陵之戰!想想劉備是怎麼被火燒連營七百里,又是怎麼退居永安一蹶不振!青山不改,綠水長流,此時撤軍,於大計未有損。您還多的是機會,何必讓此一役傷了我大魏元氣?貽害後世啊!陛下!”
貽害後世!燃在眸中的火光倏的冷了,凍結成了一灣冬日裡死寂的江水,曹丕捏著韁繩的手有點發顫。
適時地站出來應和陳群,蔣濟補充道:“陛下不必擔心戰船落入敵軍之手,臣自有辦法使戰船脫困。”
垂下眼睫不讓更多的情緒流露出來,曹丕猶豫了片刻,用他全部的力氣狠心下令道:“撤!”復又看向鬆了口氣的陳群,他落寞道:“長文,朕此生,不會再有機會了。”最後望了眼破敗的營地,曹丕頭也不回地打馬率軍離去。
胸中一窒,陳群來不及多想什麼,便跟著蔣濟往戰船擱淺之處去了。
一路撤到了沒有追兵的地帶,曹丕側耳諦聽著夜風穿梭於耳際的聲音,彷彿那裡面夾雜了江水的濤聲和結冰聲。回首遙望身後的無邊夜色,曹丕眼底的潛潮慢慢席捲了他眸中黯淡的光芒,“儁乂。”低低出聲,說不出的寥落,“江水,不是分隔南北的天塹。”
跟在曹丕身邊護駕的張頜聞聲側首,卻只看到他隱在夜色中,不甚清晰的側臉。
“那是先帝和朕心裡,一道無法癒合的傷疤。”曹丕的聲音很輕,很平靜,好像他所訴說的一切,都與他毫無干係,唯一出賣他心境的,只有最後那道若有若無的嘆氣聲。
面對這樣的曹丕,張頜不禁默然。他同樣沒有想到,近幾年的辛苦,會是如此這般的收場。
屋漏偏逢連夜雨。
回師途中,從洛陽傳來的一個訊息,再次給予了曹丕一個重大打擊,讓他欲哭無淚。
作者有話要說:1、吾以後事為念,故以委卿。曹參雖有戰功,而蕭何為重,使吾無西顧之憂,不亦可乎?——出自曹丕《徵吳臨行詔司馬懿》2、成也蕭何,敗也蕭何。3、觀兵臨江水,水流何湯湯!矛戈成山林,玄甲耀日光。猛將懷暴怒,膽氣正從橫。誰雲江水廣,一葦可以航,不戰屈敵虜……量宜運權略,六軍鹹康悅;豈如東山詩,悠悠多憂傷。——出自曹丕《至廣陵於馬上作》
☆、白髮人送黑髮人,行幸雍丘了夙願
蒼穹是青濛濛的灰色,曹丕坐在車駕中的榻上聽著東武陽王曹鑑病薨的訊息,臉上沒有一絲表情。安安靜靜地喝完了藥碗中苦澀的湯藥,他才沉沉嘆了口氣,那聲音,帶著積澱在光陰中無法散開的沉鬱。小幅抬了抬手,曹丕低聲道:“朕知道了,退下吧。”
轉頭看向在一旁等著的張頜,曹丕牽了下嘴角,好像並沒有受到方才那個噩耗的影響一般,“你剛剛說,長文和子通他們那邊怎麼樣了?”
勉強從聽聞皇子去世的震驚中恢復過來,張頜回道:“啊,蔣常侍派人來報,說是三千戰船均已脫困,進入淮水,不日便可全數返航。”
如釋重負地鬆了口氣,曹丕喃喃道:“萬幸。”轉而又道:“儁乂,此役雖敗,但水師不可廢,早晚有一天,我大魏還會伐吳,朕……的子孫,會踏上那片疆土。”
沒能體會出那斷句中微妙的意思,張頜只是滿口應允了下來。遲疑片刻,他剛想再說些什麼,就聽曹丕鬱郁道:“朕的十個兒子,如今,只剩下四個了。”仰頭盯著車蓋默了一陣,他繼續道:“白髮人送黑髮人,朕,經歷六次了……咳咳……”一口氣沒順上來,曹丕猛的咳了起來,從張頜手中接過水杯灌了幾口水,這才止住了咳。
抬頭看向軍前壁立千仞的大將此時慌亂而鬱結的表情,曹丕將神傷之色深深藏入眼底,換上一副調侃的樣子道:“儁乂做什麼擺出這種表情?”見張頜不語,他做了個貌似釋然的笑,“命也,朕看得開。”
張頜不知道曹丕所說的“命”,是指伐吳失敗還是曹鑑離世再或者是他自己久病不愈,抑或三者兼而有之。艱難地點點頭,張頜沒再多說什麼。
“好了,你退下吧,朕累了。”闔上眼,曹丕面向裡躺下,再難掩臉上的悲慼神色。
“諾,末將告退。”行了禮,張頜躬身退出車廂,下了馬車。
剛在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