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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雪嵐問:「京華樓在響槍,你是不是聾了?不知道繞道走?」舉起手,刷得扇了他一個耳光。
司機被打得半邊身子歪在牆上,捂臉哭著解釋:「我……我也說聽見京華樓裡有動靜,想停一邊看看狀況,是是……是宣副官聽見好像是槍聲就急了,說總長有危險,我要是不聽命令就斃了我……」
白雪嵐聽得心如刀絞,腳像踩在棉花上似的,連發火的力氣都沒了,把頭朝著天上一仰,閉上眼睛,無力地說:「走吧。」
司機趕緊縮著脖子走了。
白雪嵐把額頭抵在冰涼的牆上,把拳頭塞到嘴裡用力咬著,久久沒動靜。
白雪嵐在醫院的走廊上,也不知道時間是如何般黏滯地走走停停,他一直把臉朝著牆壁,心裡藏著一股恐懼,不敢去看錶,也不敢回頭去看手術室的門。
每每有幾次,眼前彷彿閃過一幕,手術室門開啟了,醫生們低著頭出來,如喪考妣……白雪嵐心猛地一抽,趕緊把這一幕的想象狠狠打消,就像將一大桶冷水潑在剛剛燃起的火苗上。
譁!
火滅了。
可那一大桶冷水裡彷彿還裝著碎冰的,不祥的火苗雖然滅了,剩下的滿地殘骸卻冷得刺骨。
無緣無故地,白雪嵐忽然記起了宣懷風剛到白公館時做的傻事。
他喝了煙土水,倒在白雪嵐懷裡,那一次好不容易救活了。
這一次呢?今天又如何?
還有,他不是曾經為了那些話生氣嗎?還和自己在楓山吵了一架,就因為那一句什麼誰死在誰手上。
他這樣敏感,是感覺到命運的悲兆?
難道,他真的會死在我手上?
我到底發了什麼瘋,說出那些不祥之言?!
白雪嵐恨不得抽自己兩個耳光,他怕自己一直做的許多事都在把宣懷風往死路上帶,也許是的。他不逼著宣懷風到自己身邊,宣懷風就不會去喝煙土水;他不逼著宣懷風當副官,不得罪那麼多的人,宣懷風就不會挨子彈。
白雪嵐站在那,如立身於狂風駭浪中。
忽然,身後某種動靜把他的神經猛然牽動了。
他霍得轉過身,烏黑的瞳子盯著手術室的門。
可那門紋絲未動,反而是走廊另一頭,伴著凌亂的腳步聲闖來幾個人。
看來訊息已經傳出去了。
年太太走得太快,隨時要摔倒似的,被身邊的人搶著攙住了,到白雪嵐跟前,她才彷彿把嚇掉的魂魄找回來幾縷,抬頭對著白雪嵐,顫著唇問:「白總長,懷風呢?他人呢?」
白雪嵐向來天不怕地不怕,此刻卻逃避了一個女人的目光,垂下眼說:「正在做手術,腹部中了子彈……」
話音未落,宣代雲發出一聲呻吟,閉著眼睛就軟倒了。
「年太太!」
幾人趕緊把她扶著,讓她坐在走廊一張長椅上。
她不是一個人來的,陪她來的人竟是白雲飛,見她急得暈倒了,一圈人圍著,有人喚醫生,有人掐人中,自己插不上手,白雲飛便趕緊去找護士要一杯溫水。
等他端著杯子趕回來,宣代雲被掐了人中,悠悠醒來。
她睜開眼,無神地看看他們,只問:「出來了沒有?」
白雪嵐料她是不知道自己只暈了一會,生怕宣懷風已經做好手術了,回答說:「沒有,只怕再等一會就會出來了。年太太,你千萬保重身體,不然懷風知道了,更要擔心的。」
宣代雲點點頭,氣若游絲般道:「我不礙事,一時急得血衝頭了。」
又看了周圍一圈,遲疑了一下,問張媽:「怎麼,姑爺還沒過來嗎?」
張媽一臉悽惶,說:「司機已經去打電話了,興許這會就要到了。小姐,你可別嚇唬我,你剛剛一這樣,我的老命都要嚇沒了,你肚子裡還有孩子呢,要是有個什麼三長兩短,我可怎麼活?」
宣代雲知道她慌起來,是要嘮叨個沒完的,截住她道:「我知道了,你歇一會吧,這是醫院,吵著醫生動手術可不好。我們就在這裡,都等等。」
說完,便閉上眼睛,半邊身子挨在椅上,忍耐著什麼似的默默等著。
張媽聽見說會吵著醫生,被唬得果然不敢做聲,就在宣代雲身邊不安地站著。
白雲飛到了這時,才到了白雪嵐身邊,壓著聲音問了一句:「宣副官沒大礙吧?」
白雪嵐其實早瞧見他,但剛才顧著宣代雲,沒和白雲飛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