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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安琪對兒子毫無感情,此刻便是退了一步,心想外面若是有人接應,自己這時說逃也就逃了。可吳耀祖現在成了師爺的人,嫂子雖然胖大,但也做不成擋箭牌——他情急之下,忽然來了一句:“師爺,你放了我吧,一個嘉寶還不夠你養的?你把他當成我好啦,反正我們兩個看著也挺像。”
虞清桑抬起頭,和藹的答道:“胡說八道。”
吳耀祖默然觀看著這場好戲——他也沒想到虞宅竟會如此空蕩,若能早知道這個局面,那戴黎民一個人就可以把唐安琪救走了。
沒有戴黎民,憑著他的本事,當然也能做到。不過犯不上去做,因為他既沒愛上唐安琪,也沒想和唐安琪睡覺。
唐安琪低頭走到了虞太太身邊坐下,低聲咕噥道:“嫂子。”
虞太太懷裡沒了嘉寶,兩隻手彷彿都沒了地方放置。安琪是她的寶貝,丈夫是她的天神,她在虞清桑面前一生自卑,從來不懂得什麼叫做吃醋。這時看著唐安琪,她滿心作難,想要說話,又不敢出聲,同時心裡也很疑惑——丈夫是從小“不行”的,和安琪怎麼睡?
唐安琪這時對著虞清桑又道:“師爺,我可沒嫂子那麼好性兒。你再逼我,別怪我當著人說出難聽的來!”
虞清桑輕輕嗅著嘉寶的軟頭髮:“威脅我?”
唐安琪答道:“沒錯,就是威脅你。”
“如果我不吃你這一套呢?”
唐安琪笑了:“你失面子我失身,咱倆算是平局。”
虞清桑垂下眼簾望著嘉寶的小模樣,看著看著就把孩子摟緊了:“安琪啊……”
他很悵惘似的長嘆一聲:“行,回家。咱們一起走,回去過年。不過我不放你,你也守點本分。要是將來總管不住嘴,我就割了你的舌頭!”
虞清桑和唐安琪一起回房,去換厚衣裳準備出門。這回兩人單獨相處,虞清桑一邊系紐扣,一邊淡淡的問道:“從哪裡學來的潑婦手段?”
唐安琪彎腰穿鞋:“我一直都是這樣,只不過是原來敬重你,不敢在你面前撒野。”
虞清桑又道:“這樣不好,不成體統。將來三四十歲了,也還是坐在地上耍賴?”
唐安琪答道:“你成體統,我把你當爹,你捅我屁股。”
虞清桑猶豫了一下,隨即說道:“安琪,我很喜歡你。”
唐安琪冷笑一聲:“喜歡我的人就多了,難道我還得挨個兒的全陪他們睡一覺?師爺,別說那話了,我聽著牙磣。”
虞清桑聽到這裡,停頓片刻,轉而又道:“我看你一點兒也不惦記嘉寶。”
“嫂子把他養的挺好,我沒什麼可惦記的。”
“畢竟是自己的骨血,難道就不想著傳宗接代嗎?”
“沒用。我倒是個帶把兒的呢,可是我那父母若能活到現在,也無非是多操幾十年的心罷了。我只知道我爺爺叫唐約翰,小名拴狗,除了這個就沒別的。將來嘉寶的孩子長大了,大概也只記得他爺爺我叫唐安琪,媽的不知怎麼回事,一輩子總被人當兔子玩!”
虞清桑把自己的厚呢禮帽拿起來,扣到了唐安琪的頭上:“淨說胡話!”
當著眾人的面,虞清桑拉著唐安琪的手往外走。虞太太抱著嘉寶跟在後面,吳耀祖則是率先上了打頭汽車。
沒等他那汽車發動,虞太太抱著孩子又過來了——後排座位擠不下三個大人一個孩子,唐安琪很高興的想要下車,可是虞清桑不讓他動。虞太太見狀,就識相的推門離去。嘉寶唯我獨尊慣了,眼看伯伯拽著別人不鬆手,又是生起氣來,把個小嘴撅成花骨朵。路上吳耀祖逗他說話,他也不理。
天黑之時,汽車終於進入了長安縣地界。把虞家全體送進清園之後,吳耀祖沒有下車,直接返回文縣。
在家中後院一間小屋裡,他見到了戴黎民,並且講述了今日的情形。戴黎民一聽,果然捶胸頓足:“你怎麼不把他直接扛回來呢?姓虞的總不會是你的對手——唉呀,你這是錯失良機嘛!”
吳耀祖這一天滴酒未沾,有點犯癮,捏著一小瓶洋酒又開始往嘴裡灌:“你只是讓我過去瞧瞧情況,可沒說讓我把唐安琪扛回來。”
戴黎民急得直嘆氣:“唉,那不就是順手的事兒嗎?安琪現在怎麼樣?”
吳耀祖拎起褐色的洋酒瓶子,對著電燈晃來晃去,看那洋酒在裡面盪漾:“他很好,只是被虞清桑睡了。”
戴黎民立刻瞪了眼睛:“什麼?!”
吳耀祖沒有看出唐安琪的魅力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