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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開始慢慢正常,和舊朋友的聯絡相應淡下來。他買了一部膝上型電腦,終於可以在自己的房間放肆地看GV。一段時間,除了擦手紙的消耗量噌噌上漲,其他的心思也開始活動。
他在宿舍樓裡頗認識一些人,但是不敢試,走得近的幾個人說起女孩就色迷魂授,也根本不必試。當時中文網站沒有同志專區,他找到不少英文的同志交友網站。高悅註冊了幾個賬號。裡面很亂,上來就要高悅貼照片。這是他不能接受的,想了個折中的辦法,脫了上衣,把臉卡掉,弄個上半身。貼出去後反響不大。有幾個來問的,上來就打聽他多大、多粗。這讓高悅比較噁心,心裡鄙夷:野蠻人,沒情調。再一審查對方照片,以老醜為主。他看英文網站上別人之間的對話也感到很害怕:粗話太多。很多話他根本不懂,但是直覺上覺得很髒。其實如果把國內同志之間的對話寫下來,髒話也很多,但是在新環境中,高悅很猶豫。有的人照片很好看,高悅又擔心:如果是假照片怎麼辦?就這麼見面遇到壞人呢?那時候交友網站還算個新事物,很多流言讓他裹足不前。
他週末曾經一個人去這個城市的同志區。非常奇怪,膽子比幾年前在國內去G吧還小。高悅在馬路對面看著G吧,假裝找路的樣子來回晃了好幾次,想看看都是什麼人進出。雖然沒有嘻皮士那樣嚇人的人物,但是也沒看到什麼優秀帥哥,不少是肌肉大叔、甚至熊大爺。高悅擔心:怎麼點酒?怎麼跟人搭話?說話不明白怎麼辦吶?他沒進去就慌慌張張跑了回來,安慰自己:物以類聚,最好先找點資料研究,弄明白帥哥出沒於哪個G吧,別撞進熊窩。
更重要的是,在國內的經驗告訴他:G吧、社會圈子這類地方不適合他。他更喜歡單純的校園生活,那才是他的理想家園。
高悅午飯比較規律,但是晚上忙起來有時會錯過晚飯時間。如果不願意湊合,就只有走遠一點,去校園以外的飯館吃飯。辦公室幾個街區之外有個中餐館,不算好,但是近。一天晚上,他從中餐館出來,沿著大路往回走。忽然一個路人湊上來問:“你打太極拳”?高悅扭頭一看,是個跟自己歲數彷彿的年輕人,紅頭髮,瘦瘦的臉,看衣服似乎是學生,不過大學附近賣藝的、打工的、遊行抗議的、無所事事的“理想青年”很多,也說不準。高悅點頭:“是”。他大學體育課偷懶,選修過一學期最輕鬆的太極拳。
紅頭說:“我正在學,你打得好嗎”?高悅含糊回答:“學過半年”。紅頭高興起來:“我特別喜歡太極的哲學”。。。高悅不習慣跟路人討論哲學問題,嘴裡敷衍著。紅頭說到興奮處,在路邊打起太極來。高悅覺得好玩,他第一聽太極的英文說法,對於“分開野生馬匹的體毛”、“白色的鶴伸展翅膀”之類的套路名字頗覺滑稽,也陪著來了兩套。路邊人來人往,不以為異,頂多看兩眼。
紅頭用力地拍高悅的肩膀,說:“你打得很不錯,能教我嗎”?陌生人之間這樣的身體接觸算比較過份,高悅一眼看到紅頭戴著精巧的耳環,心裡一突。他對這個人一點好感都沒有,說:“我其實也是個初學者,有事要往那邊走了”。說完,過馬路,繞了大彎抄遠路回去。紅頭很自然的道別,繼續上路。
高悅想:莫非美國的同志可以這麼在大街上攔人?這種事情他可幹不出來。後來他明白,這樣的人在美國人中也算很隨便的,一般沒人這麼幹。美國的同志裡,專門有一類人喜歡東亞人,甚至非東亞人不交往,就是所謂的“大米女王”(Rice Queen)。高悅不確定是否自己碰上一個……更大的可能是遇上個神神叨叨的流民而已。
才入學的時候,高悅的導師勸他把經濟管理作為第二專業。高悅對此毫無興趣,莫明其妙。老頭說:“你將來光懂專業,不會有好的發展”。這個忠告對高悅以後事業發展極其有幫助,但是當時他不懂,因為師命難違才勉強選了一門管理學院的課。這種課課堂討論多,全當練習英語口語。
同組討論四個人,其中有個日本人,姓三菱,大概是日本財閥的公子,非常傲慢。高悅和組裡另外一個美國出生的華裔,叫艾登的,交流比較多。艾登的面板光潔,有點黝黑,頭髮自來卷,額頭很高,很好看的一個人。他很乾淨、說話溫和而緩慢,聲音好聽。高悅喜歡看他說話鼻子皺皺的樣子。艾登對高悅似乎也有好感,說高悅是個天生優秀的聆聽者。高悅心想:美國人嘴巴真甜,自己的英文不行,聽多說少,落了這麼個評價。
課間閒聊的時候,艾登問高悅知不知道自己的曾祖父。臺灣拼音,艾登又一箇中國字不會,好半天高悅才反應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