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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要往船邊去,將繩縮緊了,喝道:“你幹什麼?你不想活,我還想活,王爺要我們押個活的過去,不要死屍!”
鳳姐便指船尾那格子,軍牢快手以為他是要方便,便牽他過去,鳳姐進了那格子,軍牢快手牽繩子的手鬆了些,只以為過些時鳳姐會出來,卻突然繩子那邊自己緊起來,軍牢快手疑惑中抓得不緊,那繩子就飄進了格子,只聽咕咚一聲,知是不好,衝到那格子裡一看,人和繩子皆無蹤影,就知鳳姐是從那艙板剜出的窟窿裡投江自盡了。那時風姐已瘦得狠,那窟窿足能令他將自己倒塞進去。那軍牢快手忙去讓那搖槽的停船,又叫起睡在艙篷下的另一船伕並另一軍牢快手,又呼喚後面的船隻協助,卻那裡還尋得到鳳姐?那鳳姐英雄一世,卻在駛往金陵的牢船上如此結果了性命,漾漾河水,滾滾波濤,似在為他喟嘆惋惜。
再說那賈寶玉與靛兒夫婦一起葬完薛家三口,就與他們淚別,往賈家祖塋而去。那金陵賈、史、王、薛四大家族,各自祖塋並不相連鄰近,互離幾十裡上百里不等。寶玉尋了兩日,才終於找到自家祖塋,卻比那薛家祖塋維護得好,圍牆齊整,大門外石象生、石牌坊亦無大損壞,進去有幾排房子,房後墓地松柏叢聚、綠陰森森。那幾排房子收拾得亦差強人意。找進去,迎出來的是本家堂伯賈敕。
原來那年秦可卿死前給鳳姐託夢,道應在祖塋附近多置田地,並在祖塋設家塾,若家族事敗,那地是不入官的,家塾可容子孫居住課讀,當時鳳姐聽了十分敬畏,也曾報告給賈母、王夫人等,族長賈珍,並賈政、賈赦兩位老爺知道後也覺大有道理,然那時富貴已極,後更有元妃省親等烈火烹油、鮮花著錦的盛況,誰真去辦這些事?直到那忠順王奉旨管制榮國府前,才臨時抱佛腳,撤了京裡私塾,派賈敕來此,只帶了三百兩銀子,買下些許薄田,修整了圍牆和原有的房子,又另蓋起幾間新房,總算將那秦可卿遺囑兌現了幾分。
賈敕見寶玉尋來,悲喜交集,寶玉跪下請安後,報告京裡情況,伯侄二人不勝唏噓。賈敕道,金陵同宗十二房,眼下多已失卻音信,有幾房的人雖知下落,想是都畏懼此番聖上震怒,無人來祖塋祭拜;所設私塾,也只有數個附近村莊裡的異姓子弟,來拜他為師。
賈敕便帶寶玉去往祖塋深處,跪拜那寧國公賈演、榮國公賈法,及賈代化、賈代善、賈代儒、賈敷、賈敬、賈珠等的墳墓。想到那賈赦、賈珍尚不能葬於祖塋,不勝悲傷。忽又看見牆邊有老僕焦大之墓,不禁肅然拜揖。
賈敕的意思,是寶玉就留下與他一起生活,協助他收租課徒,道:“我老妻亡故,兒孫不孝,京城裡已無可留戀;你則已被勒令不允回京;如此我們伯侄二人正好在此相依為命。”
寶玉便道:“我且在這裡休憩幾日。但我不想收租作八股,我還是要寄情山水間,在這江南四處徜徉,任性恣情。所謂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願伯父莫勉強我則個。”
賈敕聽了便不高興,道:“牽著不走,打著倒退,你讓我說什麼好。”
寶玉拿出三十兩紋銀來,遞給賈敕道:“伯父且先收下。是朋友贈的。只怕以後還有朋友相贈,我還會給伯父送些來。”
賈敕又面露喜色,道:“正好可以再打口井,如此再開個菜園,請農夫來操持,我連四季的菜蔬亦不愁了。”
那三十兩銀子是王短腿、茜雪夫婦給他的銀票,他不知到那裡如何兌,靛兒夫婦就給他三十兩紋銀,道他們拿去兌就是了。如是寶玉暫在那祖塋房中歇息。
幾日後,忽有人進得陵園,呼喚:“寶二爺在此麼?”
寶玉出屋觀看,竟是焙茗尋來,兩人抱住,都忍不住流淚。焙茗就從懷裡掏出那金麒麟,交到寶玉手中,將與柳湘蓮相遇的事告訴寶玉,寶玉方知是衛若蘭犧牲時,親自交給柳湘蓮,託付柳湘蓮再轉交寶玉,希望寶玉以後能照顧史湘雲,並與史湘雲白頭偕老。寶玉手託那金麒麟,翻過來倒過去,仔細盯看,心潮難平。只是家破族衰,親戚同運,混亂世道,茫茫人海,那裡去尋覓史湘雲?焙茗又轉述柳湘蓮營救史湘雲未果,寶玉聽了更撕心裂肺。寶玉將那金麒麟鄭重的帶在大衣服裡面掩住。焙茗既到,寶玉便欲早離陰氣瀰漫的墳園,去見識活潑的人間。
焙茗道:“二爺恐怕還須躲藏。昨日王爺的船隊到了瓜州,他押來了一個寶玉,連柳二爺原來聽說也以為是你,其實是那甄寶玉。王爺下了告示,道誰將那賈寶玉逮住押到他那裡,他就放了甄寶玉。”
寶玉聽了一頭霧水:“王爺不是發給我令牌了嗎?我若回到京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