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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喝著啤酒。我們當時坐的桌子算是主桌,都是自家人,外公外婆,我們家,小舅一家以及外公的幾個兄弟姐妹。
我記得當時外公的一個兄弟看著新郎大舅,感嘆道:
“子清他懂事的比較晚,現在終於懂事了,能獨當一面了。”
另外一個外公的兄弟連連點頭,說道:
“對啊,我看這新娘子也挺好,以後的日子肯定會越來越好,越來越好。”
大家都在一邊點頭一邊笑,說將來肯定會越來越好。
那頓飯裡,大家都沉浸在歡悅之中,都在憧憬將來,可是他們忘了一個人,一個永遠都活在過去的人。他們說過去的都已經過去了的時候,我瞥了一眼一言不發,低頭吃菜的水北,心想,水北不就是個代表著過去的人嗎?他身上那一道道傷口永遠都提醒著人們,那段離婚,不正當關係,被追債,沒家教,沒飯吃,被人冤枉和唾棄的日子。
當時,穿著禮服的大舅和新舅媽,跟著婚禮的司儀,一桌一桌的來敬酒。輪到我們這桌的時候,好多人都笑著說著祝詞,我也就說那種“舅舅新婚快樂,萬事如意”這樣的客套話。當時,好多人都祝願舅舅和新舅媽多子多福,早生貴子,而坐在我一旁的水北身子怔住了,然後抓了兩包喜煙和打火機,離開了大堂,往外面走去。
當時,我想起身去追,可是不巧,我母親看到了,她使眼色瞪我,笑著對外婆說:
“山南這次要在家住半個月,到時候我讓他多來家裡,陪你說說話,講講大學裡的事情。”
“好啊好啊。”外婆笑著,然後又盯著我,盤問道:
“山南啊,有沒有在大學裡找女朋友了啊?”
這話鋒一轉,整張桌子的話題都變成了我什麼時候找女朋友,什麼時候結婚,什麼時候生孩子這樣的。我只能是無奈的犯二裝傻,以不知道回答。由於母親拼命給我使眼色,我只能坐在那裡回答著各種亂七八糟的問道。
直到到了婚禮接近尾聲,當所有人盡情歡騰,攝像師叫大家站好,去拍全家福的時候,不知道誰提起了水北。一提起水北,所有人都開始尋找那個丟失了的孩子,那個自以為是親兒子,參加自己養父和別的女人的婚禮而絕對不會高興的孩子。
當時外婆的整張臉都板著,看了看門口,道:“不知道又野到那裡去。”
那時候,我母親高聲叫我,讓我去找水北,讓他來拍全家福,我才使足力,越過喧鬧的婚禮現場,撥開那些讓人眼花繚亂的氣球,衝了出去。
不像外婆說的,水北哪兒也沒去,只是一個人坐在酒店門口的臺階上,抽著從喜宴上拿下來的香菸,紅雙喜。我看著他駝著背,低頭抽著攤,用手撿著地上鞭炮的碎炮,然後用香菸引燃那些沒有燃盡的碎炮,任其爆炸。
“水北,跟我回去拍照。”
我好聲好氣的跟他說著,他則轉過頭來看著我,將菸頭扔在地上,用腳踩滅,問道:“拍什麼照?”
“全家福。”
全家福這三個字在我嘴邊徘徊了好久,我覺得當時我說那三個字的時候,一點底氣都沒有。
大舅結婚了,有了自己的新家庭,那水北算什麼?至始至終,他似乎都不該是全家福裡該有的人物。
水北劉海下的眼睛十分的暗淡,裡面全是冷漠和事不關己。
水北沒有站起來,只是垂著頭,又點了一根香菸,慢慢抽食。我覺得我每一次在外婆家看到的水北都很頹廢,只有在外面,在家人不在地方,在酒吧裡,在舞臺上,他才是盡情歡笑的真的白水北。
“哥,如果有一天我結婚了,你會不會來?”水北問著,我卻沒有回答。
我想象不出他和哪個女人結婚的模樣,而他卻乾笑著,抬白淨的臉,朝著晴朗的天空,吐出口中的煙,道:
“我想不出來,倘若我結婚了,會有誰來為我慶祝,倘若我去世了,又有誰會來給我哭喪。”
微風過耳,我站在他旁邊,抬頭看著那片天,雙手插著西褲口袋,回答道:“我。”
我那麼回答的時候,我知道水北抬著腦袋看著我,而我只是和小時候一樣,伸出了自己的手,勸著他,道:“水北,我們進去拍照。”
說起拍照,他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不想去,道:“其實我今天不想來的,這頓飯太煩,不想吃。”
我點了點頭,可是我不是水北,我並不覺得這頓飯讓人心煩,我一點都不煩。
良久,水北問我,道:“哥,上大學好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