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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為何自己的答案,依舊只能是“值得”二字?
張石誠,果然是災難,是劇毒,也是他的命數。
命中註定的劫數,他只能任他擺佈。
被輕輕的扳過身,觸到石誠的目光,那目光一如多年前,堅定、深沉、溫柔,就好像蘊含著這些年自己生命中缺失的那一部分,這目光瞬間就將他空洞而沉重的軀殼填滿。
“你看起來很痛。”那人指尖帶著粗糙的繭撫上他的臉,眼中蓄滿水光,“可是我也痛,我痛得快死了,無藥可救。你叛國投敵,可是這個國家跟我有什麼關係呢?今天、明天,失去你的每一天,我都過得生不如死;異國、故國,沒有你的地方,都是天涯海角;他們、她們,除你之外的所有人,於我來說都是陌生人。我活著的每一天,都只是為了記住你、紀念你,這樣我還可以騙自己說你曾經活過,可是這樣絕望的人生,我已經維持不下去了,清河,我活不下去了……”
在他不顧一切的將唇齒欺上去打斷他的時候,那人眼中的水光終於滴落下來。
石誠試探著伸出雙臂,終於緊緊環抱住他的腰,他像一個病入膏肓的人一般貪婪的吮吸著他的溫情,彷彿那就是能醫好他的解藥,或者,是能夠終結他的毒藥。
在那一瞬間他萬劫不復永不超生,元清河明白,這一局,他又輸了。
他將石誠攔腰抱起,順手將桌上的油燈拂到地上,帶著他滾倒在大床上。
這些年,他時常在一望無垠的雪地孑然獨立,也時常在空虛孤寂的寒夜淚流滿面,他的思想、他的意志、他的愛,一點一點的流失,他的靈魂乾渴了很久,乾渴到快要枯萎,驟然得到澆灌,立刻抽芽,長成一簇繁枝,開出滿樹的繁華。
他抱著石誠纏滿繃帶的身軀,瘋狂的衝擊他最柔弱的地方,他停不下來也不想停下來,就好似這些年蠢蠢欲動的思念一下子奔湧而出,一次次將身下那人送上痛苦與歡愉的巔峰。
石誠一直在流淚,他緊緊扣住他聳動的腰身,默默的承受著他疾風驟雨般的撞擊,彷彿要讓他狠狠撞進自己的最深處,將四肢百骸五臟六腑都一一填滿。他的身軀依舊結實而勁瘦,唯有胸前那處刀傷留下的肉芽,隨著他的動作一次一次的,像烙鐵一樣烙印在他身上,帶來無數次虛幻的灼痛。
石誠閉上眼,在他的馳騁之中沉淪。這樣無望的、絕望的、狂妄的愛。
平靜下來之後,兩個人再也沒有說話,各自默契的清理乾淨,沉默的相擁在一起,等待黎明的來臨。
清晨,依舊不需要言語,兩人各自穿衣起床,心照不宣的走出院子,院門口停著一輛汽車。石誠拉開車門坐上去,元清河猶豫了一下,也跟著坐上去。
兩人並排坐著,車上沒有司機,狹小而安靜的空間裡就只能聽到彼此的呼吸聲。
“清河,”石誠淺笑著看了他一眼,突然開口,說出的話卻讓他震驚,“我愛你。”
幻覺,從昨晚開始,一切都是幻覺。
否則要如何解釋這突如其來的幸福?
這中間是不是漏掉了某個重要的環節?
他一眨不眨的凝視著他,想要挖掘這句話中更深層的含義,生怕自己漏掉了什麼東西,這一切都是那麼突然,卻又那麼自然,找不到任何缺陷。
石誠慢慢挪過來,攀著他的脖子,跨坐在他大腿上,重複道:“我愛你。”
“嗯,我也是。”終於不再懷疑,元清河扣住他的腰,欺上他的唇。
石誠捉住他的雙手,扭到他背後,長久的吻著他。
一絲冰涼堅硬的觸感環住他的手腕,他目光一寒,沒來得及抽手就聽到身後傳來一聲輕微的上鎖的聲音。他茫然的放開石誠,垂下頭,看到右手已經被手銬銬住,手銬從座椅下方延伸出來,他掙扎了兩下,沒能掙脫。
石誠坐在他大腿上,臉上的笑容輕柔而疼痛,讓他不寒而慄。
元清河目光一沉,質問道:“你要幹什麼!”
石誠像魔怔了一般撫摸著他的臉,正視了他的眼,喃喃道:“軍統不會放過你,只要你還活著。”
“因為你知道軍統不會放過我,所以在你得知我還活著,就不遠萬里從英國趕回來,你在日租界殺人引起我的注意也引起軍統的注意,然後,你一直在暗中與軍統抗衡,對不對?”
“去日本吧,帶著你的妻兒,安置一處家業,不要再回來了,我有幾個朋友在那裡,興許能幫上你們的忙。”石誠狡黠一笑,避開他的目光,望向車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