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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的根莖,悠然道:“是啊,終究是毒物。這樣廣袤豐沃的土地,卻種滿了這種毒物,這國家,到底會走向哪裡呢?”
曾竹心有些詫異,石誠這句話過於沒頭沒腦了,叫她沒能抓住中心。
石誠再次抬起頭來,臉上已然收斂了全部的笑容,他蹙起了眉頭,目光中帶著深沉與憂慮,彷彿喃喃自語道:“這些,都是我種的。人為了活下去,有時候必須身不由己的做一些自己其實並不情願的事情。就像罌粟,它的存在原本只是為人治病,叫人忘記傷痛,卻被有心人利用,成了臭名昭著的毒藥。就像有時候,我們明明只為在這滿目蒼夷的世上求得一處安身之地,過一點太平的日子,卻無可奈何的被捲入一些陰謀和爭鬥之中,做出一些助紂為虐的事情,但越是掙扎卻越是陷落。”
曾竹心睜大眼睛,她想她是讀懂了他眼中的悵然與失落,她上前兩步,怔怔的看著他的眼睛,舉世皆濁我獨清,眾人皆醉我獨醒……,這樣的詩文,她是自小就讀慣了的,卻沒想到,今天居然真的遇上這樣一個像詩文中形容的那樣遺世獨立坦蕩皓然的男子。
“在這世上,明哲保身並非易事,隨波逐流也並非見不得人。就像這花,揹負了一身罵名卻能依舊含笑春風,更何況活生生的人,我們又豈能讓這毒物比下去?”石誠看著她,眼中重新蘊含了笑意。
曾竹心垂下眼瞼,她微微屈膝,欠身行禮,朗聲道:“小女子膚淺愚昧,如今得到張先生點撥,彷彿有大徹大悟之感,我想我明白該怎麼做了。”
石誠湊近一步,壓低聲音說道:“夫人能夠領悟,這很好。卑職,會一直陪在夫人身邊的。”
重新回到花轎之中,她只覺得眼前明朗心中豁然。既然命運無法改變,那就試著去接受,如果接受不了,那就試著去改變。如此簡單的道理,她跟著父親讀了十多年的聖賢書,竟然沒能參透。
元清河緊抿了唇,將表情藏在額髮下面。參謀長率領著迎親隊伍接回師長夫人,卻在中途將師長夫人帶下轎子,兩個人說了許久的話。這樣的事情,如果讓個別有心人添油加醋的上報,那定是一頂不小的帽子。只是,他覺得,這樣卑鄙的事情,自己定然是做不出來,更何況,那兩人交談的過程他是遠遠的看在眼裡的。
石誠坐回馬上,遠遠的看著元清河。
剛才那番肺腑之言,說出了自己長久以來身不由己的無奈,人活著,做到俯仰無愧於天地很難,但是對那個人無愧於心,他做到了。
當晚,小小的村莊張燈結綵,連營房都貼上了一排排的大紅喜字,人人都知道趙師長今晚在軍營裡開了幾十桌流水席,軍民同樂,但是主動去赴宴的村民寥寥無幾,幾個鄉紳保甲是迫於無奈,被逼赴宴的。
石誠自然是軍中不可或缺的重要人物,他蹙眉端著酒盅,一些愛須溜拍馬的人一個接一個的上來敬酒,他知道自己酒量不行,有意要拒絕,偏偏現下師長最為倚重的團長元清河坐在身邊,那些人上來敬酒時,他是來者不拒的,一盅接一盅面不改色的灌了下去,弄得他這個參謀長不得不強顏歡笑硬著頭皮跟著他喝——不喝,未免太不給人面子了。
元清河仰著脖子又將一盅燒酒灌下肚,眼角餘光卻瞥向身邊那人。
石誠端著青花瓷酒盅,看著滿滿一盅幾乎要溢位來的酒,為難的嚥了一口唾沫,深吸一口氣,苦著臉將那盅酒一飲而盡,然後飛快的拈了一顆鹽水花生米放進嘴裡嚼著,表情滿是苦楚和無奈。
元清河陰謀得逞,他用手掌蓋住嘴,花了不少力氣才能剋制住自己不笑出聲來,依舊勉強維持著他一貫讓人看不出表情的一本正經。那個在人前總是談笑風生高深莫測的參謀長,此時就像被強迫著喝下一碗濃苦藥汁的孩子,呆愣愣的苦著臉,手足無措不知如何是好,這樣難得一見的表情,只有他注意到了。
不多時,趙長華挽著他的新娘一起站起身敬酒,他隨手掂量起兩個酒壺,覺得壺裡的酒量還算滿意,拎著酒壺走到石誠和元清河身後,把酒壺往兩人面前一拍,雙手搭上兩人的肩膀,豪爽的笑道:“參謀長和元團長,以後兩位繼續勉力合作,本座絕不虧待你們,這壺本座敬你們,幹了它!”
元清河不動聲色,卻不想石誠突然站起身,端起酒壺,咕嘟咕嘟的就往嘴裡灌,他蹙眉看著石誠上下挪動的喉結,一種似曾相識的不祥預感湧上心頭。
果然,石誠把那壺酒喝得一滴不剩,末了一抹嘴,大吼一聲:“痛快!”這一嗓子吼得清楚洪亮中氣十足,一屋子賓客不由得望向這裡,吃驚的看著這個素日說話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