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傷愈”,出門幹活。
蘇景白說話已經十分流利,本仙“傷愈”後第一次見他,他卻一副愛理不理模樣,嗯了幾聲,便裝模作樣地去品鑑一旁的珍奇古玩。
你說你一隻狐狸,品什麼古玩哪?
本仙估摸著怕是哪裡惹這小心眼的狐狸不高興了,但他這彆扭性子,問他他必定也不說,索性視而不見,直接往原本郭祿喜的位置上一站,與從前一般裝背景。
殿內人來人往,魏雙賢那老太監被髮配去了敬事房之後,還時不時過來探個頭露個臉,給本仙兩記綿裡藏針的小眼刀。蘇景白將那些人統統當做空氣,只是百無聊賴地在那裡玩一個玉雕的鯉魚戲水的筆洗。磨磨蹭蹭到了下午,魏雙賢第三次進來啟奏些雞毛蒜皮小事的時候,蘇景白終於突然將那筆洗拿起來摔在地上,眼睛一立:“都出去!”
魏雙賢嚇了一跳,連頭也不敢抬,生怕景白是怪罪於他,低著頭迅速地退了出去。本仙右眼跳了跳,也跟著一幫內侍宮女行了禮要退出,蘇景白啪地又摔了一個鯉魚戲水的筆筒:“你留下!”
殿里人都退得乾乾淨淨,留下本仙與蘇景白兩人,一人氣鼓鼓地坐在上首,一人立在下首看地板。
本仙看了半天的鋪地金磚,終於聽見蘇景白放軟了口氣,小聲喚道:“清微。”雖不曾道歉,那聲裡卻含了些討好的意味。
本仙斜著眼睛看他:“王不生氣啦?”
蘇景白臉色訕訕的,不知說什麼好的樣子,最後又喚了聲:“清微。”聲音愈發地低了,還帶著些委屈。
本仙慢慢地往他那裡走:“幾日不見,王的脾氣是愈發的大了。”
蘇景白的臉色愈加心虛起來,訥訥道:“不是要裝暴君的樣子麼……我又不能打他們殺他們,只能摔摔東西嚇唬嚇唬人了……”
本仙走到他身邊立定,仔細打量他。這段日子,他將養得應當不錯,但畢竟當胸一刀那麼重的傷,面色還帶了些憔悴。景白本是要比郭祿喜高出一個頭,只現下本仙站著,蘇景白坐著,倒顯得本仙更有氣勢一些。
“你跟本仙,生什麼氣哪?”
蘇景白又訥訥了,眼神左顧右盼。只是如今他已經不是狐狸,不能像從前一般假裝什麼事也沒有地掉頭就甩著尾巴跑。僵了半天,終是垂頭喪氣地低下腦袋招認:“這幾個月,過得一點都不好。”
本仙的心倏地軟了下來。他過得提心吊膽,本仙當然知道。忍不住摸了摸他的頭:“如今本仙陪著你了,放心吧。”
不說還好,這句話一出口,蘇景白那控訴的眼神立刻就嗖嗖射了過來,和當時本仙將他從竹林逮迴天庭的時候一模一樣:
“你拖了這麼久!你把我都忘了!”
本仙哭笑不得,手停在他腦袋上:“本仙是為了掩人耳目,怎麼可能會把你忘了?”
蘇景白不依不撓地控訴:“你說謊!你就是為了陪紫……”
他忽然住了嘴,眼神心虛地一下移開,上下飄忽了一會兒,又若無其事地抓起桌上鯉魚戲水那一套裡碩果僅存的鎮紙玩來玩去,問道:“那個,最近我還要做什麼?”
蘇景白自從第一次見本仙說漏了嘴之後,再見本仙便又有些回到了從前裝模作樣的樣子,嘴緊得和蚌殼一樣,常常顧左右而言他。本仙瞧他虛張聲勢當暴君當得有模有樣,便也不管他。此時本仙那邊,還有一個更需要煩心的人在。
紫曜雖是那次說要留在本仙這裡住,其實第二天起便不見了蹤影。
本仙多少能估摸出他幹什麼去了。人間之命數,紛繁複雜,牽一髮而動全身。雖是有本仙與狐狸這兩個冒牌貨在這裡頂著,卻畢竟不是景白那個貨真價實的暴君——紫曜允了本仙只要兩年無所作為便可,但這一允諾,卻不知給他自己多了多少的事要做。
何況他身為上仙,畢竟受身份道義約束,許多事不能真正去做,束手束腳,這其中的辛苦,實在不足為外人道。
如今本仙仗著蘇景白,在宮中炙手可熱,西側殿整個的院子就住了本仙一個。一路回來,雪下得鵝毛一般。本仙摘了斗篷,跺了跺腳上積雪,自己取小壺,在廊下慢慢地煮一壺茶。
茶香在雪中傳得很遠。漸漸地,瀰漫的霧氣中有一個人踏雪而來,大雪紛飛,卻不能沾溼他頭髮分毫。本仙將茶壺從銅爐上取下,笑道:“你回來得正巧。茶剛烹好。”
紫曜踏進廊下,眉梢疲憊卻瀰漫濃濃的暖意,幾乎連紛飛的大雪都可以融化。他在本仙身邊坐下,兩人各捧了一杯茶,慢慢看廊外飛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