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茱麗葉瞪著他。他眼鏡上反映出背後那荒涼的沙丘。茱麗葉告訴自己不要分心去注意那個影像。“既然你現在已經是代理首長,那麼,我相信你應該知道,目前我們幾乎可以認定首長是被人謀殺的。”她說。
“噢,老天。”他露出笑容,眼睛眯成一條線,“那麼,傳言是真的囉?誰會做這種事呢?”他越來越笑容可掬。這時候,茱麗葉忽然明白,眼前這個人真的很有自信,自認為刀槍不入,沒人動得了他。這個人自大邪惡的程度,真是她生平第一次遇到。從前當學徒的時候,碰到過不少自大的人,但沒有一個像他這樣。
“詹絲首長死了,對誰最有利?那個人就是兇手。我相信我們很快就會找到那個人。”她冷冷地說,然後停了一下,又補了一句,“對不對呀,首長?”
白納德臉上那邪惡的笑容忽然僵住,他放開柵欄,往後退了一步,手插進口袋裡。“嗯,果然名不虛傳。很榮幸終於見到你了。聽說你先前一直待在最底下,至於我呢,老實說,我自己也是一直都關在辦公室裡,與世隔絕。不過,現在情況不一樣了。既然我是代理首長,而你是保安官,那麼,我們兩個應該要密切合作。你和我。”他低頭看看她腳邊的檔案,“那麼,不管案子有什麼進展,希望你不要忘了通知我。不管什麼事。”
說完,白納德就轉身走了。過了好一會兒,茱麗葉才發現自己還緊握著拳頭。她趕緊鬆手,放開手中的警徽。她的手掌已經被警徽的星芒刺破,冒出鮮血,連警徽上都沾了幾滴血,乍看之下像是鏽斑。茱麗葉拿警徽在衣服上擦了幾下,把血擦乾。她從小就生活在一個滿是爛泥油汙的世界裡,自然而然就養成這種習慣。身上這套保安官工作服還是新的,她低頭一看,看到新衣服被血跡弄髒了,不由得咒罵了自己一聲。她把警徽翻轉到正面,看著上面的徽紋字樣。那是一個三角形的地堡標誌,還有“保安官”三個字以圓弧形環繞在標誌上方。接著她又把警徽翻轉到背面,用手指輕撫著那個別針。她鬆開別針,看到那根針上有多處摺痕,顯然是因為長年使用,那根針彎了很多次,而多年來很多人想把它拉回直線。她壓壓那根針,發現尾端的螺旋彈簧有點松,針有點搖晃——就彷彿此刻她心中的遲疑,不知道該不該戴上警徽。
這時候,她聽到白納德的腳步聲漸漸遠去,而且還聽到他好像跟馬奈斯說了什麼,那一剎那,她忽然全身神經緊繃。此刻的感覺,令她回想起當年碰到生鏽的螺栓。那螺栓咬得死死的,怎麼轉也轉不開。她無法容忍這種狀況,每次都會恨得咬牙切齒,奮力搏鬥。後來,她越來越相信,天底下沒有她轉不開的螺栓,因為她學會了加點潤滑油,用火烤一下,然後用盡全力轉。只要有方法,只要不屈服,再牢固的螺栓都轉得開。最後一定轉得開。永遠都是這樣。
她把別針穿過工作服的前胸,然後扣上。她低頭看看警徽,忽然感覺這一切彷彿像在做夢。十幾個案子的檔案夾散落在她腳邊,需要她繼續追查。那一剎那,茱麗葉忽然感覺這是她的使命。這是她到頂樓來之後,第一次有這種感覺。現在,她必須把機電區的工作拋到腦後。那個地方的狀況已經比從前好很多,發電機已經修好了,可以正常運轉,幾乎聽不到噪音。那根轉軸經過精密校正之後,轉動時幾乎是無聲無息。現在,她來到上面,發現這裡就彷彿另外一部機器,搖搖晃晃,發出驚天動地的隆隆聲,齒輪幾乎快要磨平了。假如地堡是一臺巨大的機器,那麼,這裡就是真正的引擎。詹絲先前已經警告過她,引擎裡有壞掉的零件,整臺引擎已經快要解體。
她從滿地的檔案夾裡挑出霍斯頓的檔案,然後推開羈押室的鐵柵門。照理說,她應該不需要再看這個檔案,可是她卻覺得非看不可。走出羈押室之後,她並沒有走進辦公室,而是朝反方向走向那扇黃色閘門。門上有一扇三層玻璃的視窗。她隔著視窗看著裡面。過去這幾天,她已經看過好幾次。她彷彿看得到前任保安官就站在裡面,身上穿著那套笨重可笑的防護衣,等著對面那扇門開啟。那男人一個人孤零零地在裡面,等著被送出去,那一刻,他心裡有什麼感覺?應該不是隻有恐懼。茱麗葉自己也很能體會孤獨的恐懼。他一定還有別的感覺,一種前所未有的感覺。也許是一種超脫痛苦之後的平靜,或是一種恐懼之後的茫然。這時她忽然明白,她無法靠想象去體會那種前所未有的陌生感覺。你必須先有真實體驗之後,才有辦法想象。就好像,你沒辦法向別人描述性愛是什麼感覺,或是高潮是什麼感覺。除非那個人有親身經歷,否則他根本無法體會。而一旦體驗過之後,他就能夠想象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