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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司馬這時抬起頭來,求救似的望著老排長。他是多麼喜歡這支槍啊!
他多麼希望老排長這時能夠幫助他,幫助他把這支槍留下來。可是,上了年紀的老排長,唯恐小司馬再吃虧,便趕緊說道:“鬆開手吧,小司馬!”
小司馬慢慢地鬆開了手。他是慢慢地鬆開的。他是把握著槍的那隻小手,一個手指頭一個手指頭地鬆開的……
他把手鬆開以後,忽然象瘋了似的大聲叫道:“為什麼你們要把我的槍奪走了呢?為什麼?為什麼要把我的槍奪走?……”
小司馬一面發瘋似地叫著,一面抬起他那沾滿沙塵的破襖袖子,揩著自己乾枯的眼角。
“你不知道為什麼?你真的不知道為什麼?你怎麼會不知道為什麼?”
一直站在呂左身後象個白面書生一樣的吳誠,這時忽然開口了:“自從我門到河西以來,有多少人失蹤了?有多少人被捕了?包括我這個副臺長在內,組織上都沒有下多大力量尋找過,你想想,為什麼對你卻下了這麼大的力量呢?難道是對你特別重視嗎?這一點我倒要問你:為什麼?”
吳誠說完以後,偷眼看了看呂左的眼色,便彎下身子,用手指輕輕彈了彈自己的褲腳。
“我會讓你知道為什麼的!”
呂左說完這句話後,便轉身對莊立本把頭一歪,使了個眼色。他見莊立本一時沒能領會他的意思,便說道:“你從肅反委員會領來的手銬呢?”
小莊剛答了一聲“在。”那呂左便道:“把他銬起來!”
“是!”
小莊答應了一聲,緊接著,那沙漠黃昏的寂靜之中,便傳來一聲既清晰又特別的聲音:“咔嚓!”
在這聲特別的音響之後,呂左便對老排長說:“慕友思同志,把小司馬還交給你,由莊立本負責看押。你能不能騰出一匹駱駝,來把他們安排安排?”
老排長臉上一點笑容也沒有了,皺紋裡只有風沙和汗水凝成的顆粒。他看也沒看呂左,便帶著小莊向小司馬和羅大勇乘坐的那匹駱駝走去。他默默地走著,想道:這到底在幹什麼啊?這個混賬的肅反委員會,從在四川就開始抓人,殺人,可他肅了幾個反革命?抓的,殺的,全是我們工農:我親眼看到,有的同志爬雪山,過草地,還戴著手銬。現在,連這個孩子也不放過!
能有這樣的反革命?爬雪山,過草地,風裡雪裡,衝鋒陷陣,吃草根,咽樹皮, 沙漠……看起來我們這個四方面軍,要壞在張國燾手裡了。……”
第十九章 打沙狐的獵人瞄準的卻是一隻羊羔
小司馬隨著駱駝隊來到高臺以後,便被關在縣衙門院子裡的一間小土房裡。
他一個人坐在土地上,心裡越想越難受,越想越委屈,越想越不平。想著想著,便想起一個故事來。這故事是沙漠裡到處流傳的沙狐迷人的故事。
說是有一個獵人,遇見一隻銀狐,他追呀追呀,那銀狐距他總是那麼遠。整整追了一天,及至近了,開了一槍,打死的卻不是銀狐,是一隻羊羔。而且他是站在自己家的羊圈裡,打死的正是他最喜愛的那隻羊羔……
他正出神的想著,“嘩啦”一聲,門開了。
呂左披著一身羊皮大衣走了進來。他看到小司馬蹲在土屋角落裡,一面搓著他帶白手套的兩手,一面審問說:“司馬真美,你對自己的問題,考慮過了沒有?”
“我有什麼問題呢?”
小司馬喃喃著。他這些天想來想去,覺得自己長了這麼大。從來沒有做過一次對不起紅軍的事情。
“我不是對你說過了嗎?就從你這次向紅軍送假情報說起嘛!”
“送假情報?不,不,那情報是真的,是我冒著生命危險把它送出來的!
那不是假情報,我一點都不撒謊!”
“哈哈哈哈!”
呂左忽然大笑起來。笑過以後,又板著臉說:“你騙誰去?你以為我們肅反工作幹部都是白吃飯的?告訴你,你帶回的情報,我們早作過技術鑑定,百分之百是假的嘛!”
“不,那是真的,真的,一點都不假!”小司馬還想分辯。
呂左見這個問題頂牛了,便又換了另一個話題。他想:從正面暫時攻不上去,再迂迴到側面攻,反正一定要把你攻下來。他便拉著慢腔說道:“你中敵人的毒太深了,太深了。一時覺悟不過來,那就再想想看,我們還是可以等待的嘛!”
說著,便從大衣口袋裡掏出一張紙頭,往小司馬面前的土窗臺上使勁一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