辯論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母親的房子燒了,原先姜永泉住的南屋燒得輕些,被八路軍救下來,全家搬了進去。姜永泉就搬到村政府來住了。
“俺們還有吶。”娟子把被子丟到炕裡邊,就勢坐到炕沿上,又加上一句似乎是多餘的話:“是俺媽叫送來的。”
“誰告訴大娘我被丟了?”姜永泉有些驚奇地問。“看你,”娟子瞥他一眼,不好意思地垂下頭,“給你就蓋吧,問起就沒頭啦。”
#炫#姜永泉也不好再爭,憨憨地笑笑。
#書#娟子象還有什麼話說,但臉烘熱了,說不出口,也不願馬上走開。
姜永泉也坐下來,看了她幾眼,本想說:“好睡啦。”可又咽回去了。
沉默了一會,娟子抬頭看著姜永泉那消瘦而蒼白的臉頰上現出兩塊病態的紅暈,眼窩深凹下去,眼眸裡網著血絲,禁不住一陣心熱,憐惜地說:
“姜同志,你可要注意些身子啊!我看你這幾天很少吃東西……”
“嘿我沒有什麼,身板還挺硬實。就是有時肚子有點不大舒服……那是個事。”姜永泉微笑著說,又關懷地問:
“秀娟,這些日子受得住嗎?夠嗆吧?”
“受得住。再苦也不怕……”娟子忽然鼻子一酸,眼淚幾乎掉下來,用力壓抑著說:
“唉,就是咱們的人死了好幾個。七子哥和七嫂子多末好的人啊!還有柱子媳婦,你沒看到糟蹋成什麼樣子,肚裡還有五個月的孩子……唉,鬼子可真狠心哪!多喒把他們消滅乾淨才好!”娟子撩起衣襟揉眼睛。
姜永泉習慣地把手撂起棉袍子插進腰裡,在地上徘徊一會,象回答她的話又象自言自語地說:
“是啊,革命就是要流血的。咱們是在半道進入革命的,那些前輩受的苦流的血就更多了。紅軍在長征時,那環境是多末殘酷啊!記得理琪同志時常拿毛主席的話教導我們。毛主席說,要拿槍桿子改造咱中國,窮人就這末一條活路。咱們活著的人,都要更努力的戰鬥,不怕流血犧牲,才對得起死去的先烈,才能完成革命任務。七子就是咱們的榜樣!”他轉為興奮:“你看今天群眾的勁頭,是多末大啊!嗨!咱們就要這樣,倒下去一個,激起十個報仇的!革命的路雖長雖苦,可是最後勝利一定是屬於咱們的!”
每一個字,都打在娟子那溫存善良的心坎上。她振作起來,全身充滿了憤恨、熱愛和由此而來的力量。她恨,恨死了敵人!她愛,愛那些她沒見到的革命戰友,愛那些早早和剛剛流盡最後一滴鮮血的先烈!她絕不玷辱由鮮血浸染而成的革命紅旗,她要以自己的血把紅旗染得再紅些,使它多放出一道絢燦的光芒!
娟子的心房裡早已印上姜永泉這個影子,一天天的她越覺得他可敬可愛。
她不是單純從一個姑娘來感受他的可愛,他的價值,而她覺得每個人對他都會有這樣的感情。真正好的人誰都會喜愛的。他是她的領導,她的同志,她的戰友,她所需要的一切他都會給予她,他是她所熟悉的人中間最好的一個。
生死一脈相流的戰友的友情,使人類所有的任何友誼,都無可比擬。
天是晴朗的,月亮還沒出來,只有星兒象個頑皮孩子的眼睛,一睒一睒地瞧著人。夜風煞住了,昆蟲早已入蟄冬眠了,這隆冬的午夜異常靜謐,萬籟無聲。沒有水氣和薄霧,蓋著厚雪的茅屋,潔白的山峰,顯得格外醒目而明澈,空氣裡充滿清新涼爽的氣氛,令人心曠神怡。
娟子邁著矯健的步伐往家走。她的臉血紅血紅的,熱得能燙手,瞧,牆頭上偶爾飄落下的片片的雪花兒,一觸到她的臉腮上就化了。她不感到冷,相反心裡還熱乎乎的,真象有火燒似的。
娟子回到家,母親還沒睡下,正在給德強縫補衣裳。她要幫忙,被母親阻止了,催她快睡下。做媽的還能不知道女兒的疲睏嗎?
娟子躺在炕上,注意看著母親的每個動作。母親埋頭縫補著衣服,針鈍了,她就放到頭髮上去磨磨。娟子順著針,看到母親的頭髮裡發灰的成份更多了,有的甚至發白,心裡想:“整天忙得沒仔細看媽一眼。什麼事都落在她一人身上。她沒過一天好一點的日子啊!她又叫兄弟走了,怕姜同志阻攔,沒開會前就同他說好了……往後她更孤單啦,可要多幫媽媽些忙……”想著想著,巨大的疲睏悄悄地可強有力地襲來,佔據了她那發育飽滿而健壯的少女全身。她迷迷糊糊閉上了那美麗明媚的大眼睛,那毛茸茸的黑長睫毛,緊緊護上了雙眼皮。娟子發出均勻細小的鼾聲,也許還做著夢呢?
母親很幸福地看著安靜地睡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