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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緊攥著手指,牙根咬得有些發痛,心裡在清晰地說:
“王唯一!王竹!日本鬼子!兩年前你們害得我一家死的死,逃的逃,今兒又燒得我寸草不留,這前世的冤,今日的仇,我爛了骨頭也要跟你們算清!”
村子裡漸漸平靜下來。
鑼聲響起。
人民都向開會的南沙河擁去。誰也不和誰說話,就連孩子們慣常的嘻鬧也絕跡了。人人的臉上象罩著一層烏雲,陰沉沉的;眼睛象下上一層露水,溼漉漉的。他們默默地走進會場。
會場上,空氣異常肅穆緊張,一排排整齊的戰士坐在前面,帶著刺刀的大槍,象樹林般地齊齊聳豎在人們頭頂上。
姜永泉在臺上悲憤地大聲講話,他宏亮的聲音有些沙啞。“鄉親們!”他說,“大家都哭了!誰能不流淚呢?我們受的損失可太大了!藏的糧食被搶去好多。大家親眼看到,沒走的人家所遭的殃,人被抓去,女人被糟蹋……七子、七嫂子犧牲了……”
隨著他愈來愈低沉悲痛的聲音,人們不由地注視著放在臺子一旁的四口赭紅色、雕刻著各種花紋的棺材。這是七子夫妻和兩個民兵的靈柩。棺材是那些老人自動獻出來的自己的壽材,獻壽材的有德松的父親和被王唯一害死兒子的王老太太。
會場氣氛更沉重悲愴,令人窒息。
“鄉親們……”姜永泉被沉痛的情緒控制著全身,他的話音更加沙啞。他真想痛哭一場。但他明白,這末多眼睛在看著他,是多末信任、渴求和希望的眼光啊!難道這些人希求的是自己的眼淚嗎?他們需要的是他的悲哀的慟哭嗎?不,決不是!他們不需要他的眼淚,他們需要的是力量,是希望他告訴他們眼下怎麼走,將來怎麼過!
姜永泉吞回從心底滲出的淚水,他轉變口氣,充滿著滿腔的勇氣和力量,大聲地吐出每一個字:
“鄉親們!死去的人為咱們做出榜樣,要想保住家鄉,必須戰鬥!鄉親們,死去的人不是要咱們活著的人為他們哭,他們不需要眼淚,要咱們來報仇!”
軍隊喊起口號,立時帶動了全場。那呼聲好似洪水奔騰:
“打倒日本鬼子!”
“收復失地!”
“堅決為死難同胞報仇!”
“同胞們!擦乾眼淚,洗掉血漬,拿起刀槍,保衛家鄉!”
…………
會場沸騰了。姜永泉接著說:
“鄉親們!咱們不能等死啊。這次多虧我們的八路軍,把敵人打回據點,把抓去的人救回來,又幫咱們救火搶東西。咱們民兵在八路軍的幫助下,也打了勝仗,沒使跑出去的人受害。咱們要感謝八路軍。要想過太平日子,就必須把鬼子趕出去。要想打走鬼子,就必須擴大子弟兵……”
娟子領著人們又喊起口號:
“感謝共產黨八路軍!”
“老百姓要支援自己的隊伍!”
“青年人要參加子弟兵!”
德松跳上臺子,高舉著拳頭,大聲說:
“要想不當亡國奴,過太平日子,就得有人保衛祖國,不打走鬼子就別想安穩一天!有種的跟我來!參加八路軍去!”
軍隊鼓起掌,喊起口號……
德強心熱了。他早就羨慕上於水和白老師,想當個和王班長一樣威武強大的人,更覺得那於得海團長不但英勇無比,而又是個很親切很和善的人,再加上這熱烈的怒潮,他再也憋不住了。他擠過來,拉著被這一切激動吸引住的母親,象要求又象告別地說:
“媽,我要走啦!”
“上哪去?”母親一時莫名其妙。
“跟八路軍去……”
會場繼續沸騰著,不少青年往臺子上跑。大海、玉秋等幹部,還有四大爺的兒子柱子都在內。沒一會,臺子上排了長長一溜。
母親的心浸泡在激動裡,等她想起兒子,忙轉身要對他說話,但德強早不在眼前了。
她這才發現,臺子上夾在人群中的那最小的一個,就是她的德強。
德強看著母親,高興地朝她微笑著。
母親也忘記剛才兒子問她時,她是不是答應他了。她惟恐孩子還不知道媽的心思,趕忙回了一個滿意的點頭。
王老太太顛躓著一雙小腳,艱難地在人群中尋找著。一發現她第三個兒子,就叫起來:
“月袖!你就這末不爭氣,還蹲在那兒幹麼?捨不得家嗎?”
月袖早想去,可想二哥死了,大哥又病著,家裡沒人幹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