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部分 (第2/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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伸手抓著布角,耍弄著,「……你們早知道了吧?」
窗簾子是他剛搬回家時,夏建議他裝上去的。夏彆扭又惡形惡氣地說著加塊布簾什麼的也好,那副欲言又止的表情仍然鮮明。
倒掉湯藥的事,也許他們三個已知道了吧?但他又是憑什麼去認定,他們三個會知道?
他不說的,從沒有對倒掉湯藥、怕再見不到他們這事兒多說一句。
同樣地,夏與語冰、韜虹也有權利不多吭一句。
難不成他們已失了感受的能力,所以必需宣之於口?
這數個月來,祁瀾想過,他們也許離恨越來越遠了。
不是說忘了以往的事,也不是說完全釋懷了,的確,誰也不能否認那年的恨,是起點、是不可或缺的動力。那也是他與劍魂們唯一的連繫。但,現在他的生活還是用當年的恨來支撐的嗎?
十年了,就是那時多麼地恨、恨得那麼地深,一路走來不斷消耗著,也不夠他走到現在這一步。恨是原點,但他們已經越走越遠了。
燕端顧拉他去戲棚子看摺子戲,他看著花旦淨角,想的都不是曲目。
記著以前被邀進宮看戲,他都會把夏帶去,知道他最是愛看。
時常看戲到半途,他就坐不下,把劍擱下離席追長流而去,最後把夏撿回去時必遭他破口大罵,罵他都不怕夏蟲劍會給人偷走云云,要夏蟲劍被人偷到遠處去,他是無法以一己之力回來的。
然後他反叱回去,罵夏看戲看到入迷了,壓根兒沒留意父親走哪去,竟還好意思罵他了。
兩個就一直吵吵鬧鬧的直至回劍場為止,晚飯時跟韜虹、語冰說著進宮的趣事,你一句我一句的搶著說,於是不知不覺又和好了。
語冰呢,他要去古玩店一定帶語冰去。
他常要到古玩店挑選些上等的古玉、血蟬當劍飾,眼力又不濟,帶語冰去是最好了,語冰好歹活了百多年,知道什麼是上好的玉品那些又是劣品,他都不會被騙甚至還堵到老闆啞口無言,不敢再坑他。省起來的錢多著,開心了,又會買些精緻的小玉偶送語冰,語冰皺眉說不要,說他這樣等於沒省錢還用多了。他不理,買起來的全綁上劍柄,由不得他不要。
韜虹,他最疼的一隻兒子。
他幾乎到那裡都帶著韜虹去,本打算在何時何地看見長流都說服他收下,日子久了,慢慢也知道長流不會收,倒是帶韜虹四處跑養成了習慣。
跟韜虹說話很好、很舒服,什麼都可以說,不用忌諱那年的往事、那時的憾事什麼的,韜虹是這麼地純潔又善良,心地是真正的好,對他很溫柔很溫柔,即使明知出生不過討好長流的手段。
其實他從沒有去試想,長流真收下韜虹了,他沒有韜虹的日子又是如何。
韜虹不也無法想像不伴在他身邊的日子?
他竟然還義正詞嚴地跟他說,你本就是為長流而打的,你的心越來越野了。
說的時候多了不起、多委屈、多激憤,卻完全拒絕去明白、害怕去明白韜虹費了多大的勁,才能對說出那些話的他勾起笑容。他竟然可以這樣自私……
恨,現在他可以說是很遠了吧?
寂寞才是他每天起床都要面對的課題。
數個月來,熹舞都有大半天都不在家,有時課業忙起來就直接睡在宮中,而春魎的眼睛永遠只追隨熹舞的身影。
劍場中很多人,但都不是真的,只有他才是真的獨活在劍場中。
他試過大開著房門,然後赤著腳、只穿單衣出去抓蚯蚓。
沒人有那個膽子去跟他說話,通通避他如蛇蠍,更枉論會過來阻止他們的『瀾少爺』在大雨中跑出去捉蚯蚓。他把房門大開,是想劍架上的他們看見了,然後會出現來阻止、來責罵、用鞘身把他架回去嗎?他不瞭解自己。結果昨天,他挖到雨停還在挖。
……那晚,夏哭了。是春魎告訴他的。
他在腦中想像夏哭的樣子,覺得好難過好難過、難過得快要死掉。所以跑出去雨中,哭了。
一邊挖開泥土一邊乘著雨勢來哭,哭得酣暢。
因為,他發覺自己原來一點也不喜歡過正常人的生活,那真是件很糟糕的事。
他不害怕,以往他不喝湯藥,是怕真把腦子治好後,會失去韜虹他們,怕證明自己真是瘋子。
但現在他不怕,他知道那都是真實的。
是他一直在過的生活,若連他都不相信韜虹他們是真實的,又有誰能證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