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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把碗放下,我會吃。”終於,莫涯有一分正形,說了半句正經話。
許是消耗太多,諦聽將碗放下後,他看著那藥碗發了一會怔,若有所思。
諦聽的耳朵也隨風動了一動。
一間黑屋,水泥屋,十三歲的莫涯已經身形修長,雖然很瘦,但每一分肉都緊到不能再緊,此刻被凍得全身烏青,赤身裸體趴在地面。
天氣仲秋,其實不算太冷,而他之所以覺得冷,是因為他很餓,非常非常餓。
屋子並不是完全封閉,門雖然封死,但在牆根有一個長方形的洞。
在洞外,放著一碗菜泡飯,因為已經放了三天,所以早已變質,泛著酸味和泡沫。
餓到渴到快死的人沒有尊嚴這種東西,那個狗洞莫涯早就去鑽過,遠不止一次,可每次都卡在肩膀,就算刮破多少皮肉,也不可能過得去。
人都說絕境催生智慧,而這個洞,就最終教會了莫涯一樣新的技藝。
在試過三次之後,他居然就學會了卸下自己的右肩關節。
單肩脫臼仍然不能過去,他居然又卸下了左肩。
就這樣他爬出了那個洞口,因為肩骨不能復位,所以很快又學會了一項新的技藝。
狗一樣用嘴吃飯,一碗變質的菜泡飯,兩分鐘後被他一掃而空。
“用嘴吃飯,其實還可以有很多種花式。”
因為是被觸發,所以回憶非常簡短,很快莫涯就結束感慨,很賤地將頭伸過去,張嘴咬住了碗邊。
諦聽抓狂,兩隻手亂撓了把頭髮,終於忍不住,過去端住碗,小心翼翼喂他。
地府的藥果真很苦,可莫涯仰頭喝著,卻突然有種恍惚。
六歲以後,在這世上,只有一個人曾經餵過他藥。
和尚的藥總是不冷不熱,涼得剛剛好,如果很苦,那麼他還會在手心裡扣一顆甜杏,自己漬的那種。
可惜藥莫涯總不肯好好喝,唯一對甜杏感興趣,有一天干脆帶著那嗔,把和尚漬的半罐子甜杏吃了個乾乾淨淨。
“和尚漬的杏很好吃,梅子就酸點。”有一顆熊熊八卦之心的諦聽不自覺聽著人家心聲,居然還不自覺接話,接著接著,陡然一怔。
“不要再想著和尚!他對這世上任何人都好,不獨獨是你!!”怔完之後他立刻立眉。
很奇怪的,這一次莫涯卻沒有回嘴,只淡淡哦了一聲。
藥味蒸騰,空氣中湧動著一股苦澀。
莫涯果然沒再想那緒,什麼都沒有再想。
諦聽的心腸到底軟些,蹲在池邊,玩了一會耳垂,終於先開口換個話題:“那個把你關在黑屋,還給你留個狗洞的人,是誰?”
莫涯於是挑起眼,默默看他。
“你笑我八卦?”諦聽嗤一聲:“好,當我沒問,不稀罕知道。”
“他是我的養父。把我養大,為我擋過槍子,然後又要我親手去殺了自己的父母。他是誰,為什麼要這樣做,為什麼到了現在仍然不肯放過我,這問題的答案,其實我也想知道。”
結果,頓了片刻的莫涯回答,也算基本誠懇,目光穿過諦聽,無有聚焦,落到了一個荒陌的遠處
國師回到祭壇,已近黃昏。
無日的天開始颳風,風裡有沙,好似一股黃色的煙,混濁,若有若無,帶著一種古怪的詩意覆蓋了這片天地。
“你來了?”椴會從他身後,擁住舔著他的脖子,噬咬其下稍露的鎖骨,“事情辦得如何?”
“順利。”
這回復,讓椴會情緒高漲,他將手探進國師的領口囂張摩挲,“很好。”
風沙裡有了燥熱的氣氛。
天須臾黑透。
國師倉皇不安地將衣服褪盡,向椴會袒露出青澀的身體,勻稱的腿。然後,他轉身跪地,虔誠地跪拜式,背對椴會。
椴會莞爾,走上前拍拍他後背,一把抓起他頭髮,一記刺入。
祭壇燈座裡顫動火焰熄滅。
椴會動作越來越激烈,國師身體也跟著逐漸適應這份兇悍的癲狂。
痛苦與歡愉並存,他閉上眼睛……
遇到椴會是幾個月前的事情,那是他花錢買到國師這個官職不久。
此國師本事不大,有的是錢,也極愛收集神獸鬼怪。他最愛將猛靈與神獸關在一起,看他們互相廝殺。
一直,一直。
直到決出最強的一隻。
一場場原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