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戀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卻還是出奇的乾淨。包括他那纖長沾灰的手,蒼白缺乏血色的臉孔,甚至額頭上因為勞頓而生出的細汗,一切的一切,都好像在蓮臺月光洗過,有種無法言述的通透。
他是個乾淨的人,這乾淨來自深處,叫人看著慢慢心生魔意,不禁想伸出手,親手將他這點通透碾碎。
“多麼有樂子啊……”想到這裡莫涯又嘆:“就衝這個我也得留下。”
就在這個時候大殿裡起了一陣騷動,好像有個人從後面庭院奔了過來,一路跌跌撞撞,喊著大師大師。
“什麼事?”那緒過來,立時便看到了他十指上面那淋漓的鮮血。
“我……他,他……我,不是,是他,我哥,我剛才不過打了個盹,醒來的時候就……就看見他的眼睛沒啦!”
那人道,語無倫次,顯然是被嚇破了膽。
人在諦聽房裡,是個得了肺病的男旦,那緒才剛剛將他收治。
原先他也是戲班的頂樑柱,長了雙略帶幽怨的丹鳳眼,很是勾人,可現在那裡卻只剩了兩隻鮮紅的空洞,正汩汩往外湧著鮮血。
人已經死了,準確說是在他們進門前嚥下了最後一口氣。
前來圍觀的人反應基本一致,先是靠前,緊接就是吸氣,最後便是連退三步乾嘔。
“青天白日,寺里居然出了這樣的事,我看諸位施主……”那緒的這句還沒說完,屋外頭已經“哄”一聲鳥獸散盡。
本不寬敞的屋裡於是只剩下了三個人,那緒莫涯,還有苦主那個已經被嚇到半傻的弟弟。
“不妨礙大師辦正事。”
難得又難得莫涯也居然識趣,告了諾竟真的無比乖巧轉身離去。
回到自己屋裡,窮極無聊的變態莫涯兄開始咬手指,咬破了很大一個缺口,又很細心地滴在桌上那疊宣紙正中。
吹了幾吹又用手指推了幾下之後,血漬開始現出一種形狀,方才那種被掏空了的血眼窩的形狀。
莫涯伏身,將頭擱在桌面,沉默看了這隻血眼窩很久。
很熟悉的一幕,些許年前,他的雙親就是這樣結局,右眼從眼窩飛出,只一瞬便肝腦塗地。
隔了這許多年,莫涯仍覺得那一對空洞的血窩遠未乾涸,總是在某一處幽幽看他,永不瞑目。
“我知道我不配活著,不勞提醒。”在寂靜無人的黃昏裡莫涯自言自語,笑,慢慢將頭埋低。
“哥哥!哥哥你在幹嗎?”不知過了多久終於有人說話,連聲音聽著都欠捏的小肥那嗔出現了:“你知道寺裡出了什麼事情麼?師哥他都不許我問。”
“我在畫符。”莫涯仍舊趴在桌面,軟塌塌的,信口胡掰。
“什麼符?”
“神符,我畫的符可靈了,能上達天聽。”牛皮越吹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