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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還安坐在高臺上的方臨淵不知何時踱了過來,引得時刻關注他的圍觀百姓們也跟著瞧了過來,卻只得七殿下一個風度翩翩的背影,看不真切。他走到鳳殷然二人身邊,指著易青邢絲毫不留餘地的說道:“這個老騙子的話不要輕信,記住了麼?”
見鳳殷然和少素翾受了方臨淵的諄諄教誨,紛紛聽話的點頭,易青邢摸了摸自己前日剛剃掉鬍子的下巴,十分懊惱的瞪了一眼自己這個從不記得尊師重道為何物的小徒弟,卻也沒替自己反駁什麼。“你害得為師千里迢迢趕過來,跑死了好幾匹馬不算,還要幫你圓謊!如今我託鳳小侯爺頂替我幾天,你這小兔崽子還要來給我搗亂!還有沒有天理了?早知有今日,任小兔崽子你舌燦蓮花,老夫也不會收你為徒!”
“易師父這麼快就惱羞成怒,可是不需要殷然頂替你了?”方臨淵不緊不慢的徐徐說完,卻見易青邢怒容立消,對鳳殷然露出一個大大的小臉,“小侯爺一看就是個好孩子,定然會幫老夫這個幫,對不對?”他說罷似是怕方臨淵又拿話反駁,一擺手已經走遠了,只留下一句:“小兔崽子你自己看著辦吧!”
瞧得目瞪口呆的少素翾悠悠打了個哈欠,同情地對方臨淵說道:“沒想到臨淵你也有這麼不著調的師父。”眼瞅著這倆人見了面湊到一處立刻自動自成一個生人勿進的二人天地,自認沒有那份厚臉皮可以留在這裡做電燈泡,少素翾趕忙把鳳殷然往方臨淵身邊推了推,倒也不介意鳳殷然今日是陪他出來看熱鬧的。“你們聊你們聊,我想起還有一堆會里的信件沒回,就不打擾你們了。”說罷便學易青邢一樣,逃也似的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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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得了清淨的方臨淵很是滿意的帶著鳳殷然上了馬車,因他身量比鳳殷然稍微高上一些,高臺子上抻著脖子想瞧鳳殷然容貌的方綬便沒能如願,只得懊惱的作了罷,眼睜睜的望著他們的馬車在百姓們的歡送中漸行漸遠。
車上方臨淵正摟著鳳殷然聽他說話,二人如今雖還住在郡王府裡,衣食住行都有方綬款待,然而鳳殷然興致好的時候,仍會親自下廚給方臨淵做些飯食,尤其是他之前畢竟受了劍傷,還需食補。“阿翾被你嚇跑了,也不知道晚上還回不回來吃飯。你身上的傷口好得快,倒不怕吃些河鮮什麼的。不如今晚做紅燒鯉魚給你嚐嚐,好不好?”
拿手指慢慢梳理著他未曾冠束的長髮,方臨淵有些心不在焉的點頭應了,心裡卻在盤算著易青邢的用意和賑災之後的諸事。“巡視堤壩工程的事情,我已交給宋典去辦。既然這裡的事情大致了結,咱們三五日內便得趕回帝都覆命。”他說著略有些悵然的嘆了口氣,眼中隱有冷意,“原本我以為能拖到過完年之後,春暖花開了再回去……”
方臨淵的身世特殊,又是自幼便被送到榮韶國為質,與滄爵皇族中的兄弟姐妹並甚感情,更不願與他那位父皇親近,故而對年節時的宴會很是厭惡。自從和鳳殷然相交以來,這些年的除夕,或是鳳殷然到邀仙壇張羅,或是邀方臨淵到鳳家小住,竟比記憶裡在滄爵皇宮裡度過的春節不知要溫馨幾百倍。想起父皇讓人帶給自己的密旨,以及靈曄傳來的那些書信,方臨淵臉色越發冷冽,“殷然你若是不喜歡,留在嶢山城過年也可以。等到開春的時候,我大概就能安排方綬和宋典進京……”
“我自然是要陪著你的。”鳳殷然不等他說完,便出聲打斷他,“你莫不是又有什麼需要以身涉險的安排,怕我礙事,這才要把我留在這裡吧?”
似是沒料到他會有此一問,方臨淵低頭瞧他一副猶疑警惕的模樣,這才明白自己前次自導自演使得遇刺的苦肉計,傷在自己身上,卻也痛在了鳳殷然的心上。“我答應過你,不會有下一次了。”方臨淵握住他的手,眼神柔和如水,“要你留在嶢山城,我更是一千一萬個捨不得。”
總覺得近日來方臨淵的情話說得越來越順,簡直是信手拈來,鳳殷然雖然心中很是受用,臉上卻仍是半信半疑的樣子,“何時啟程?”
“那就定在三天後吧。”昔日裡自己殺伐決斷何等果決專行,而今遇到了他,卻是時時受制,偏偏又不覺得有何不妥。方臨淵笑著揉了揉他的額髮,語氣裡帶了些哄騙的意味,故意岔開話題道:“既然今晚想做鯉魚,不如我們一會兒一起去河邊垂釣吧。”
鳳殷然這幾日要麼忙於看顧賑災的事情,要麼疲於查詢段紫漪的行蹤,著實有好幾天不曾放鬆過了。現下既然已經定了要回京城的行程,只怕一時半會兒不會再有機會回嶢山城這麼個山明水秀的地方,的確該好好遊玩一番才算不虛此行。“你的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