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部分 (第2/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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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那對我們有多珍貴,我守山人一族與守門人自古就有血契,能利用彼此的屍體,但決不允許活著的時候衝對方下手。”南山說,“接受儀式的人,必須發兩個誓。”
“第一,接受守山人與守門人之間的血契約束,不能因為貪圖什麼而傷害任何一個守門人。”
“第二,永遠留在族裡,絕不離開我們半步。”
南山盯著褚桓的眼睛:“你願意嗎?”
29、異界
南山的眼窩很深;眼神卻很淺;喜怒哀樂從來一目瞭然。
他說這話的時候;漆黑的眼睛裡隱隱透著期待;期待外面又裹著因此衍生出來的慌張,箇中百般滋味;然而單單沒有逼迫。
有的時候無聲勝有聲,沒有逼迫就是最大的逼迫;褚桓只看了一眼,就覺得喘不上氣來。
他忽然仰面躺在草色枯黃的地面上,泥土中透著揮之不去的土腥氣;彷彿留存著一整年由明轉暗的陰霾,唯有方才綻開的淡紫色小花就在他臉側,透出一股錯覺般微甜的香。
褚桓沒有回答南山的問題,而是先問:“既然你們都出不去,為什麼還要找人來教漢語?”
南山沉默了一會:“我希望有一天族人們能離開這裡,看看外面的世界,坐一坐你們那些比馬跑得還要快的地鐵,到天上飛一飛,再嚐嚐沒吃過的東西。這一片山水太小了,世世代代的看,總會看膩的。”
褚桓:“怎麼做?”
“不知道,想辦法。”南山說,而後他又補充了一句,“可能我一輩子到死也沒有辦法,但是我覺得我到死之前,總能給其他人留出時間,一點希望,或者其他什麼線索。”
褚桓是不肯相信“偶然”與“奇蹟”的,南山的話他聽了不以為然,於是隨口問:“就算到死也沒有希望?”
南山停頓了一下,似乎是因為聽到了一個意思不確定的漢語詞彙,原地斟酌了片刻,他回視著褚桓的眼睛,認真地反問:“‘希望’不是指人心裡的東西嗎,怎麼會沒有呢?”
褚桓心裡一震。
他忽然不想糾正南山的錯誤,也不想告訴他“希望”這兩個字可以是名詞也可以是動詞,有不同的用法和不同的意思……因為他覺得這個說法實在是很美好。
如果真是這樣,人們大概確實不會失去希望吧?
褚桓眯著眼,直視著因為日頭西沉而開始變得晦澀的天光,過了一會,他說:“有的時候,有些事太艱難了,人們看不到成功的可能性,當然就會失望。”
“是有,”南山說,“可是就算成功不了,我把這個可能性找出來,不也挺好的麼?”
褚桓無言以對。
如果終於無能力挽狂瀾,起碼苦心孤詣尋到一線生機嗎?
他心裡豁然感動,一時昏了頭,抑制不住地試探了一句:“你想留下我嗎?”
南山被他猝然一問問得愣住了。
褚桓的話才一脫口,他立刻就後悔了,他覺得自己多此一問,自作多情。
就算一個人的臉皮有城牆那麼厚,自作多情也始終是一件讓人尷尬的事,他在南山不明原因的呆愣中勉強地擠出一個笑臉,正要打個哈哈把這自己引起的尷尬一帶而過,就聽見對方說:“主要原因不是這個。”
褚桓提起的嘴角僵著沒撂下,眼角的笑紋先不見了,笑容變得有點苦。
……果然還是自作多情啊。
其實只差一點,南山就點頭了。
“褚桓會永遠留下來”這個設想,讓他心裡忽然生出了一陣無可名狀的快樂,會被河那邊來的人吸引,這彷彿是他母親的血脈中留下來的宿命。
但是南山遲疑了一下,還是忍住了,他記得自己幾次三番和褚桓說起這個話題的時候,褚桓都會輕巧地繞開。所以平白無故的,人家大概還是不想留下的吧?
南山有些笨拙地挑出合適的詞,試圖整理成一段有理有據的話:“等震動期過後,山門就會倒轉,我們到了門的那一邊,會進入一個很艱難的時期,這就是我們說的‘冬天’。其實你應該發現了,我們沒有‘春夏秋冬’的概念,我們這裡最冷的時候不顯得多冷,最熱的時候也沒有多熱,只是那回聽你說起,你們那邊冬天會掉光樹葉,我才用了這個詞——到了‘冬天’,你會發現其實穆塔伊都算是不怎麼兇猛的東西,這裡很危險,你身體太弱,接受換血儀式,會安全很多。”
身體太弱……太……弱……
褚桓還沒從“我果然是自作多情”的認知中體味完滿腔酸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