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部分 (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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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二們這才如夢初醒,一個個抬的抬,拽的拽,搬著昏昏沉沉的杜老闆下了樓。
謝清漩斂了雙目,凝神寂定,半晌再睜開眼來,又是一片空濛,掌中長劍也消失不見。見他收了法,四個人急急下了樓梯,出得旅店,那兩個車伕已牽著馬車等在門前,黎子忌將紀凌一把推上了油布車,自己和小汐扶了謝清漩上了錦車。
東方的天際透出一抹曙色,那深山中的客棧漸行漸遠,回頭遙望,彷彿一座偌大的墳堆。
——'待續'——
14
晌午時分,馬車轉出山坳,再行得三四里,地勢愈加平坦,大路朝天,兩邊阡陌縱橫,屋舍儼然,一派桑農之樂。黎子忌吩咐車伕在一戶農家門前停了車,四人下車,進了院子,道聲叨擾,給了些錢,請主人搭火做飯。
主人是個憨厚的老農,一邊叫婆子下廚,一邊將四人往屋裡讓,暮春天氣,本有些奧熱,這戶人家門窄堂淺,進到屋中好生憋悶。黎子忌揮了揮扇子:“春光甚好,還是在院中坐坐吧。”
老槐樹下襬開一溜窄凳,四人坐下,小汐貪玩,拿腳尖去碾地上的螞蟻,黎子忌說她調皮,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鬥嘴,時不時拉了謝清漩評理,謝清漩也不說話,只在一邊微微笑著。他們三個越是熱鬧,紀凌越覺著無聊,他自小被人眾星拱月地捧慣了的,幾曾受過這份冷落,乾脆背過身子,看主人家劈柴做飯,還有些新鮮。看著、看著,紀凌心下一驚,院子裡樹影鬱郁,可同樣立在日頭下,這老頭,老婆子卻都沒有影子!他騰地起身,跑到日頭下,往地下一看,自己也似透明的一般,看不到影子,不由一臉驚惶。
小汐見他這番動作,掩嘴而笑,倒是那劈柴的老農仰起臉來:“這位公子是頭一次進暗華門吧?”
見紀凌一臉茫然,老農點了點頭:“公子啊,此間並非人界,而是鬼界,能進暗華門的非鬼即妖,自然沒有影子。”
“那你——”紀凌饒是膽大,青天白日下,背上也沁出一片冷汗。
“這個村裡都是塋臺朽骨。”老頭一笑,滿面皺紋,粲若菊花。
“鬼不是該去閻羅殿麼?”紀凌也有些懵了,倒跟他繞了起來。
“枉死之鬼,無處可走,幸有高人指點,全村人才進了這片福地。”
黎子忌聞言“嘿”了一聲,扇子磕在下顎:“真要說起來,王爺跟這個村子還有些淵源。三十年前,這村子遭人血洗,三十五戶,一百七十二口一夜間給砍了個乾淨,立下這豐功偉績的可是你家老王爺。”
紀凌的父親早年間是員悍將,隨先帝南征北討,刀口添血才掙來了偌大的家業,區區一百多條性命,也是尋常,紀凌從來沒拿這些人命當過事兒,活人尚且殺得,這冤魂又算得什麼,只是今時不同往日,他可不是在那紫禁城下,紀王府中,受皇家眷顧,天神闢佑,照老頭說這是個鬼界,黎子忌他們又不知安著什麼心,這身前身後,新恩舊怨倒真趕齊了。紀凌定住心神,乾脆來個以靜制動。
那老頭聽了黎子忌的話,愣了愣:“那王爺現在如何?”
紀凌眉毛一挑:“仙去多年了。”
老頭嘆息一聲:“天理昭彰,”抬頭看著紀凌道:“王爺,你眉心鬱結,揹負宿業,身纏孽鎖,若不收心養性,生生世世都不得超脫啊。”
老頭這番話講得溫言悅色,卻把紀凌噎了個啞口無言。正在尷尬的當口上,婆子過來說飯菜備下了,請眾人過去吃飯,紀凌這才得以落場。
紀凌餓了一天,本來這頓飯該吃得極香,被老頭那幾句話一攪,舌頭也嘗不出味來了,腦子裡翻來覆去的淨是這幾日的怪事,一抬頭正看到謝清漩慢慢地把筷子送到嘴裡,紀凌想著若不是撞著此人,自己也不會捲進這莫名的風波,心下生起幾分恨意,他也不想想,抓謝清漩進王府的到底是誰。
悶悶地吃罷一餐飯,待要上路,那天邊卻堆起了雨雲,眼瞅著那雲越堆越厚,黑壓壓連成了一片,平地又起得風來,飛砂走石,直迷人眼。眼見是走不成了,黎子忌乾脆跟主人要了四間空房,借住一夜。那農家貧苦,房子簡陋,空屋倒有,只是不怎麼幹淨,都堆著雜物,黎子忌挑了兩間乾淨的讓給了小汐和謝清漩,最髒最亂的那間自然給了紀凌。
山間夜色本就來得早,再加上潑天的風雨,更是顯得夜長。紀凌躺在床上,橫豎都睡不著,撩開袍子,胳臂上紫藤似乎又豔了幾分,想到老頭那句“眉心鬱結,揹負宿業,身纏孽鎖”,心下更是惶惶。床邊點著盞油燈,燈油低劣,又粘又髒,火苗也是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