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部分 (第3/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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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饒。」
他正唱著,風聲突然大了起來,茂盛的野草被颳得颯颯作響,遠處傳來了模糊不清的歌聲。
華陽那把破鑼嗓子登時啞了,他打了個寒顫,在樹上心驚膽顫地守了一會,只聽得歌聲越來越清晰。
紅豆未拋,
青春已老。
華陽狠狠地嚥了口唾沫,把背後寶劍一把扯到胸前,喝道:「來得好!」說著,手一揚,一道符咒在半空中爆開,照得四周亮如白晝。
藉著這道光,他看見一個滿面血汙的女子就站在近在咫尺的地方,一個激靈,符咒彷彿不要本錢似的全部打了出去。
短暫的光明過後,周圍又暗了下來,那一迭符咒如泥牛入海。華陽臉漲得通紅,從腰上解下個半癟的葫蘆,葫蘆嘴朝外,硬著頭皮說:「我是看彌年紀輕輕、死得冤枉,並非收不了你。」
華陽等了片刻,試探著問:「柳娘?」
話音未落,只覺一陣妖風撲面而來,隨即而至的是一聲淒厲至極的慘叫,先前佈置好的幾根墨線突然繃緊了。
華陽見她撞在網上,手一招,把幾十根線頭牢牢抓緊了,用力一扯,硬生生往上提了數尺,大笑起來:「設了套,你還真鑽。」
他一手抓著線,一手握著癟葫蘆,用牙咬著把塞嘴拔了出來,正眉飛色舞的時候,手上的分量忽然變重了。那妖物不知哪來的一身怪力,幾番掙扎,竟把華陽從樹上拽了下來。
這一跤摔得碎不及防,等華陽明白過來,渾身的骨頭架子都快摔散了。他用袖子胡亂抹了一把臉,抖了抖草葉子,想站起來,腳卻使不上勁,一摸,滿手的血。
雨聲漸大,彷彿是天裂開了一道口子,銀河倒灌進十丈軟紅,此時再想去收那張網,早已遲了。
無孔不入的寒意裡,嗚咽的歌聲又響了起來。
紅豆一枝陌上春色茂,
紅豆未拋春已老。
舊人白髮生,
新人常年少。
華陽手握劍柄,額上佈滿了細密的汗珠,隨著一聲清越的劍鳴,長劍出鞘,寒光凜冽。
混沌漆黑的夜色,被明晃晃的劍身一照,開始有了微弱的一線光,霧氣穿梭在忽濃忽淡的雨幕中。
一陣陰風襲來,華陽提劍,反身回刺。那女鬼受創之下,臉上竟露出了一抹淒厲濃豔的慘笑。
「這輩子坎坷艱險,來世往往能混個好前程,」華陽在冷雨裡微微縮著脖子:「柳娘……」
他未來得及說下去,掌心忽然一痛,只見一團碧磷鬼火順著劍身一路燎灼而上。
華陽臉色大變,袖袍一卷掩住皮肉,正拼命拍打的時候,女鬼順勢抓向他的手肘,指抓一翻,當下皮開肉綻,長劍幾欲脫手。眼看著命懸一線,華陽咬破舌尖,噴出一口純陽之血。
女鬼慘叫一聲,又隱沒在黑暗裡。華陽疼痛難忍,在雨裡低喘著。兩方對峙,再交手就是生死劫數。突然,在黑暗裡亮起一點火光,華陽回頭望去,看見陸青川提著一盞燈籠,靜靜地站在不遠處。
華陽像見了救星似的,朝他伸出一隻手:「青川!」
他見陸青川不動,又急急地喚了一聲:「青川,快拉我一把。」
陸青川過了一會,才慢慢地走過來,那盞燈籠裡的燭火微微晃動著。夜色澄澈清明,水聲潺潺,薄如蟬翼的月光輕輕流淌在草叢中。
華陽藉著陸青川的手一點點站了起來,已是滿頭大汗:「你扶著我,我再跟她比劃。」
陸青川輕笑起來:「和誰?」
華陽正要接話,卻發現朗月當空,女鬼已杳無蹤跡,半天才回過神。
陸青川換了一身硃紅袍子,更顯得眉宇間華貴逼人。
華陽跛了腳,靠這人扶著,一步一瘸地走到簷下,把還在往下滴水的道褂一脫,連打了幾個噴嚏。
陸青川將手中燈籠插在門門上,替這小道士到伙房燒了壺沸水,泡好了茶,又涼了片刻,這才端過去。
華陽接過紫砂茶壺,對著壺嘴喝了幾大口,身子漸漸暖和過來。陸青川等他一壺熱茶下肚,問了句:「道長何以弄得如此狼狽?」
華陽訕笑了幾聲,翻來覆去地捧著茶壺暖手。
陸青川頓了頓,從袖裡拿出張五十兩的銀票,遞了過去。
華陽沒有接,過了好一陣子,才啞聲道:「你真不記得我了?」
這句話,已經在華陽肚裡憋了好幾個時辰。
出家前,他也算是金陵人氏,從小跟著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