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部分 (第3/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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爪挨個敲罈罈罐罐,把蒸籠蓋一一撥開,翻出些油餅滷菜,就著水缸的半缸清水,再吃了一頓夜宵。
直到實在撐不下了,華陽才搖搖晃晃地出了宅院,在荒山野地中隨處找了個草垛,團成一團,迷迷糊糊地睡過去。
睡到半夜,正夢見自己還是原來的模樣,穿著一身漿洗乾淨的藍色道褂,御劍飛上了青天,突覺渾身一痛,一人一劍直直的從雲中栽落,後腿猛地一蹬,竟是痛醒了。
他坐起來,用前爪抹了抹臉,皮毛間滾燙一片。
漸漸的,渾身都有如撕裂一般,原本安安分分的魂魄突然一絲一縷地抽離,從軀殼中掙脫出去。
華陽疼得渾身哆嗦,指爪都摳進土裡,掙了半晌,不知為何,眼前閃過的,卻是那人眼角紅線斜飛的臉。
月色如鉤。
那妖怪從洞外回來,腳上還沾著露水,人已照例步入華陽那間石室。他在椅子上坐下,袖間光芒一閃,金線已纏在指尖,叫道:「華陽。」
只是這回,錦被中卻沒有拱出一隻小狐。
韓倚樓怔忡片刻,突然站起來,把被褥都掃在地上,榻上堆滿了華陽平日裡巧取豪奪來的寶貝,最底下隱隱露出一塊八卦鐵鏡。
那妖怪不知想到些什麼,一甩袖袍,突然駕一股妖風,從石室中直撲出去,在山前山後來回梭巡。
一叢叢的流螢從草叢中撲出來,露水熒光,天地間有如銀河流瀉,不知尋了多久,才遠遠望見山坳處有一點紅光。
韓倚樓連忙從雲端落下,急急穿過草甸。
那點紅光正化作模糊的人形,浮在半空,扎著道巾,穿著道褂,斜揹著一個裝法器的布囊,一條肥碩豐盈的狐狸尾巴從褂下探出。
聽見聲響,人影遲緩地轉過身來,俊眉秀目,依稀還是二十出頭的年紀。
「華陽?」
那人影仍是浮在半空。
韓倚樓倒吸了一口涼氣,伸手將食指咬破,在那人額頭上用力一點,定住魂魄,又伸手去撥他腳下的草從。地上果真躺著那尾小狐,伸手一探,已渾身冰涼。
那妖怪臉色一沉,連連催動妖元,把半空中這點殘魄一點點塞回小狐皮囊,時不時衝他噴幾股妖氣。
直忙到破曉時分,小狐方病懨懨地睜開眼睛,發現自己被韓倚樓摟在懷裡,吱吱叫了幾聲,便把頭扭到一邊。
韓倚樓用手指憤憤地戳弄了他一陣,又摟緊了,捂在懷裡,等到晨光微露,才再度乘了妖風,帶著他朝山巔飛去。
山中紅煙絳霧,絲絲縷縷,隱隱露著一點噴薄欲出的晨色。這一妖一狐剛登上錐尖似的峰頂,恰好趕上日出東方,霞光萬丈。
韓倚樓一身硃紅的大氅,輪廓都模糊在這瑰麗的色澤裡,他把華陽放在一邊,盤膝坐下,自去修補耗損的功體。
華陽難得見識妖怪汲取日精月華,失了會神,也去蹲踞一旁,依循天地與我並生、萬物與我齊一的道理,企圖妙悟自然,只是元氣大傷,剛冥想了半盞茶的工夫,又昏睡過去。
韓倚樓一點靈識,覽遍蒼梧北海,這才歸附本體。吐納了一會,一睜眼,見小狐蜷作一團,腦袋枕在他膝上,鬍鬚一抖一抖的。
待了片刻,一直守到他醒轉,才從懷中摸出那塊鏽跡斑斑的八卦鐵鏡,往地上一摔,喝道:「你怎麼解釋?」
華陽見了,急忙把鐵鏡叼回來,用兩隻前爪摟著,和他爭辯起來:「我只管搶,別人給什麼,我就搶什麼。」
韓倚樓伸手去奪,那小狐竟是把牙關咬緊,叼著鐵鏡,無論如何也不肯鬆口。
韓倚樓眉頭緊鎖,恨恨地罵了一句:「事到如今,你還放不下。」
華陽捧著鐵鏡,背過身去,還用狐尾在他手背上用力一掃。
韓倚樓嗤道:「你這一走,也是為了此事?」
那條蓬鬆的狐尾顫了顫,竟是又在他手背上恨恨掃過。韓倚樓愣了一下,才用手握住他的尾巴,握了好一陣,陡然間又回過神,忙不迭地收回手去。
華陽仍翹著尾巴,把鐵鏡吐在地上,磨著牙,才低聲嘟嚷了一句:「你休想我會承你的情。」
韓倚樓還沒回過神,那隻狐狸突然撲進他懷裡,眼睛卻閉得死死的。
那妖怪怔忡良久,手探到半空,小心翼翼地落在他身上。那狐狸似乎是覺得舒服,翻了個身,把肚皮露了出來。
兩個人就這樣靜靜坐了一陣,忽然聽見華陽問:「為什麼不換皮囊?」
韓倚樓臉上陰晴不定,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