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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尹擰眉道:“她的膽子真大,難道就不怕麟素和頤非看穿她的把戲?”
“那是因為她必定事先調查得知,麟素和頤非都不會武功,所以她藉著衣袖的遮擋,又不停說話分了他們的神,做的神不知鬼不覺。在場唯一能發覺的,只有潘將軍,而潘將軍是自己人。”
昭尹眯了眯眼睛:“哼,真想知道若當日涵祁也在場的話,她該怎麼辦。”
田九微微一笑:“但涵祁當日,並不在場。”
“所以她那小伎倆才得逞的嘛。”昭尹嘲諷道,歪了歪頭,“然後呢?頤非就那樣放他們回去了?”
“是的。”
昭尹沉吟道:“那麼輕易就放人了?雖然姜沉魚演了那麼一出怨婦戲,但嚴格算來,根本就是偷換概念——羅氏說江晚衣身上有疤,她就索性說江晚衣身上有更大的疤。”
“所以,她之前那三次重複的問羅氏確不確定,就很有必要了。因為,當她在問羅氏是否記得還有其他疤痕時,羅氏雖然也有戒心,給了個模稜兩可的答案,但其實已經落進了她的圈套。因為,當大家看見江晚衣身上居然有那麼觸目驚心的紅斑時,自然就會懷疑羅氏的話——她既然看得見那麼小的疤,為什麼會看不見那麼大的斑?如此一來,羅氏的證供就顯得很不可信了。”
“可是當時不是據說有很多宮人看見他們兩個在床上衣衫不整嗎?”
“但也僅僅只是在床上、且衣衫不整,而已。”
昭尹十指交叉,緩緩道:“也就是說,江晚衣在羅氏的床上被人抓到確是事實,但是,除卻羅氏,再無第二人能證明他們確實有姦淫之事,因此,只要推翻羅氏的證供,罪名就不成立?”
“是的。”
“那麼他們究竟有沒有真的酒後亂性呢?”
田九臉上露出一種古怪的神色,曖昧地笑了笑,然後從袖中取出一張紙條,恭恭敬敬地呈上前去。
昭尹伸手接過,開啟來看後,翛然色變,拍案而起道:“竟是這樣!”
“是的。”
“這也就是江晚衣寧可被殺頭,也不肯開口為自己辯解一句的原因?”
“是的。”
昭尹突地伸手,將那張紙條死了個粉碎,怒極而笑道:“好!好!一個兩個,全是如此,竟敢忤逆朕,瞞著朕!連朕的旨意也不放在心上!”
田九撲地跪倒,沉默的垂下頭去。
昭尹的失態很快過去,最後深吸口氣,恢復了鎮定之色道:“朕沒事了,你繼續說,後來呢?姜沉魚回到驛站後沒再做些什麼嗎?而她走後,那三個程國皇子又有什麼舉動?”
田九低聲道:“自然是有舉動的……”
馬車抵達驛站後,姜沉魚一言不發的徑自下車,直進她的臥房。
潘方推了推依舊失魂落魄的江晚衣,朝臥房方向揚了揚下巴,示意他跟進去,江晚衣明白他的意思,面色複雜的站了半天,最後長長一嘆,才終於推門進去了。
門內,姜沉魚靜靜地坐在桌邊,彷彿是在等他,又彷彿只是在發呆。
江晚衣朝她一步一步走過去,陽光透過綠欞窗上的白紗,勾勒出她的側影,依稀泛呈著淡淡光華。她那般明亮,卻又那般沉鬱。
江晚衣停步,開口,聲音輕輕:“把你的左手……給我。”
姜沉魚轉過臉,兩人視線相交,她慢慢地抬起左臂,黑色的披風滑開,白色的素袖落下,顯露出由始至終一直縮在裡面的左手——
猩紅、暗紅、血紅的色塊密密麻麻,像蜘蛛一樣吸附在五指之間,而凸起的青筋更是老樹盤根般四下分佈,每根手指都比原來的擴大了一倍,紅腫地擠在一起,根本張不開。
姜沉魚就那樣用一種無比優雅的姿態伸著那隻醜陋到難以描述的手,靜靜地、一點一點的笑了。
如一朵花嫣然綻放。
如一棵柳隨風輕拂。
如流星劃過靜謐的夜空。
如碧泉湧出清澄的穴眼。
如這世間一切美好的事物,凝眸微笑——
“三日後,我的這隻手,會不會變成世間第一美手?”
江晚衣忍不住笑了,但一笑過後,卻是感慨:“你真是大膽……”說著,從櫥櫃上取了藥箱過去,坐下,為她上藥。
碧綠色的藥水一點點的塗在手上,於是那一塊的肌膚就由紅變淺,姜沉魚揚了揚眉道:“原來這個還是可以洗掉的?”
“嗯。”江晚衣仔仔細細的用棉球刷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