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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不喜歡批奏摺,我更不喜歡開口閉口都要哀家愛卿……這個樣子的人,不是我,不是我姜沉魚啊!”
“但你卻做得很好。不是麼?”薛採的眼裡有很濃很濃的悲傷,那令他看起來難得一見的柔軟。
“薛採,我剛才在夢裡看見昭尹了,我夢見他變成了小孩的樣子,好可憐,真的好可憐……我好後悔,我後悔我什麼機會都不給他就讓他變或了一個活死人,我後悔我都沒有給他一個可以改過自新的機會,其實作為一個帝王,他比我更合適,也更出色,我、我不應該搶他的東西的……薛採,他死了,他現在死了,我再怎麼愧疚都於事無補了,我好後悔,我真的真的好後悔……我不想再要了,我什麼都不要了……”
“你只是負罪感作崇罷了。昭尹死了,所以你覺得對他有愧,所以不肯進一步登基,但是,聽我說——你一定要登基。”薛採的口吻很嚴肅。
但此時的姜沉魚,根本什麼都聽不進去,只是不停地搖頭:“我不要,我不要。我要回家,我要見母親……對了,我什麼都不當了,什麼都不管了,我要回家跟母親在一起,我要陪她度過她最後的生命,我要當一個好女兒……”說到這裡,她跌跌撞撞地爬了起來,搖搖晃晃地住外走。
薛採低吼道:“那這江山怎麼辦?”
“根據我朝曆法,傳給新野。”
“他才一歲!”
“有你們輔佐他,可以的。”
“你覺得這有可能嗎?朝野上下誰會聽他的?”
姜沉魚的腳步停住了,呆滯了很長一段時間後,緩緩轉頭道:“你說得對……好,那我就和姐姐一起臨朝稱制,繼續替他看著這個江山,等他慢慢長大。總之,我絕對不要自己稱帝。這是昭尹的於朝,我要還給他的兒子。”
薛採露出極端失望的表情。
兩人就那麼彼此對視著,很長一段時間不說話。
大概過了半盞茶工夫後,薛採垂下眼睛,終於開口了,聲音陰沉得可怕:“那麼,請恕我不能再陪在太后左右了。”
姜沉魚心中一沉,急聲道:“什麼?”
“再見。璧國的太后。”薛採冷冷說完這句話後,轉身就走。
“等等!我不許你走!”
薛採停下腳步,揚唇諷刺一笑:“只有最強的王者,才可以命令我。而你,如此懦弱的一個女人,還是抱著孩子繼續做閤家和睦的夢去吧。”
姜沉魚連忙去拉他,卻只抓到了他的一截衣袖,然後只聽“剌”的一聲,袖子裂了。薛採看都沒有看破碎的袖予一眼,就大步走出了恩沛宮。
只剩下姜沉魚,呆呆地看著於中的半截衣袖,分明是氣候怡人的初秋,卻在這一刻,冷如冰窨。
薛採再也沒有出現。
姜沉魚一開始還覺得他只是在跟自己慪氣,但隨著時間一天天地流淌,薛採遲遲不見時,才知道,這一次,他是來真的。
昭尹的大葬是由姜畫月一手操辦的,她這才發現其實自己的姐姐也很有能力,那麼瑣碎複雜的事情,愣是井井有條一絲不苟順順利利地處理妥當了。因此,一方面,心中對於讓位放權的念頭更加堅定,另一方面,又被薛採的事情弄得心緒不寧,怎麼也沒辦法專心處理朝政。
有時候想想,自己也覺得自己很可笑:竟然和一個九歲的小孩慪氣。但薛採……於她而言,從來就不是小孩那麼簡單啊……姜沉魚有時候甚至覺得,因為薛採的存在,從而令她覺得公子還沒有徹底離開,還有一部分永遠地留在了世上,留在了她身邊。
但現在……連薛採都走了……姜沉魚一連幾天吃不下飯,睡不著覺,睡夢中聽見門響,總覺得是薛採回來了,但一睜開眼,又是失望。
她這種患得患失的樣子,最後連握瑜都看不下去了,便道:“娘娘,你幹嗎耶麼在乎那個小薛採啊。那傢伙老神在在的,眼高於頂,看不起人,對娘娘也呼來喝去,毫無做臣子的樣子。這種奴才,少一個是一個,免得大家到時候都有樣學樣,還以為娘娘好欺負呢。”
她沒有回答。握瑜不會懂的。不會知道,如果這世上有一個人,曾經陪你一起經歷過最痛苦的階段,那麼,他就成了你的不可或缺。
對她來說,薛採就是那個不可或缺。
世事多麼神奇,這麼多年,跌跌撞撞,磕磕絆絆地走到現在,那麼多人聚了又散,散了又聚,來去匆匆,消失無蹤。
只有他,一步一步,走到了身邊。
如今,他轉身離去,身邊那個地方,就空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