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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璨攙住她,目光又飛向邊上,恰見姜瑤亦在納拜大禮。他負起手,步出廳堂。經過南山子身旁,他瞟見此人身邊還站著個僕役。於是,他停了腳步,側目而視。
南山子拱了拱手,笑道:“千歲,此乃小民去歲救活的傷患。因他是個啞巴,沒有去處,求生又難,遂收為僕從,取名‘無語’。”
王璨點點頭,並未言語,只是瞧向無語的目光越發犀利。
這啞僕雖腰背彎駝,面上亦刀疤縱橫,然一雙眼眸幽深藐遠,頗有動人色彩。王璨心下沉吟,又將此人上下打量,卻在記憶裡搜尋不出雷同之徒。故而,他頓了頓,還是瀟灑走開。
是晚,用過晚膳,一行人因疲憊至極,多已休憩。然姜瑤惦念著進宮在即,倒無睡意,索性披衣到院內閒走。
彎彎一抹月亮才從山背爬出,透過浮雲散落下來的光輝暗而疏淺,恰如心事重重之閨女。姜瑤本非多愁善感,然籠在這樣的月色裡,再思及受苦的湄姐,不免長吁短嘆。豈知一口氣兒還未嘆完,便聽得一個清冷的聲音道:“既然害怕,為何還要攬事於身?”
姜瑤愕然,轉回身,果見王璨長身玉立,就站在院門處。
這時,明月拆開浮雲,朗朗月光,全聚在王璨身上,直將他點染成皎潔生輝的玉樹瓊花。
姜瑤早知此人丰神俊秀,堪比天下最俏麗的女子,然這般一塵不染的潔淨模樣,卻是從未見識,不免又驚又敬,說出口的話,竟零落不成章法:“千歲,您怎在此?……哦,這是您的府邸,自然愛在哪裡便在那裡……不過民婦只在此院盤桓,並未出到外間……若衝撞千歲,還望千歲寬囿……”
王璨徑直攏近,一把抓住她的手腕:“說,你甘願到燕國麼?你甘願入宮麼?”
姜瑤抖抖手,不但擺不脫,反而疼痛起來。她只得強笑道:“千歲,民婦確實不願遠離故土,但為湄姐,民婦心甘情願來到燕國,也甘願入宮陪伴。千歲若是擔憂民婦乃被旁人所迫,不得不來,那可就大錯特錯了。”
王璨翹起嘴角,一臉譏嘲:“你是說,此番前來,乃是要回報嬴湄當初的收留之恩?果然如此,為什麼謝韻與宋緯不來?她們一樣也深受嬴湄恩澤,如何事到臨頭,便脖子一縮,躲在殼裡過安穩日子?還是你實在太傻,被人當作靶子使了都不知道?”
姜瑤皺了眉頭:“千歲,您還是錯了。”
“哦,本王究竟錯在何處?”
“千歲,我們得知湄姐被扣燕國,緋煙姐姐當即決定要來。她身子不方便,姐妹們自然不許。可她執意動身,姐妹們只好說,她若要來,必得大家同往,也好有個照應。千歲,您是見過謝家妹子和宋姐姐的,她們的風姿模樣,樣樣都是尖兒,若許她們跟來,又入了燕宮,縱是燕帝誰也不瞧,可保不住別人不瞧。到那時,兩位姐妹可怎麼辦呢?湄姐自身尚且難保,哪還能照管她們?所以,民婦力主勸止,自願陪同緋煙姐姐前來。千歲,我們此翻心思,非為報恩感恩,不過是同氣連枝,但願能為湄姐舒心寬懷,就好比她從前呵護我們一般。”
王璨只覺血氣奔湧,一時說不出話來,惟捏緊她的雙肩,半拖半抱的扯得更近。
姜瑤大驚,又見他眼眸中盪漾起伏的全是自己瞧不明白的情愫,忙以手相拂:“千歲,夜深了,民婦已困,還望千歲——”
他鬆了鬆手勁,她暗暗歡喜,抽身欲退,不料他的右手突兀的撫上她的鬢角,嚇得她連忙偏頭。可他的手沒有半點遲疑,緊隨而上:“姜瑤,你知道女子入宮意味著什麼?”
她點點頭,勉強挪開半步,腰肢卻又被他的左手掣住:“說!”
她嚇著了,訥道:“是……謝家妹子說過……深宮如海,一去難出來……”
“既如此,你為何還要去呢?”
她眨了眨眼,恍惚在對面的眸子裡瞧出殷殷關切,懸著的心便舒舒下落。
“千歲,民婦從前先入為主,對您頗多無禮,今夜聽了您這些話,才知您是菩薩心腸。民婦真是運氣,出門在外,除了姐妹幫襯,還得您這樣的貴人憐憫,民婦實是感激不盡。千歲,實話與您說吧,民婦少時家貧,十歲便被典押給項家作童養媳。若不是遇上湄姐,民婦還不知道女子也可以這樣被人疼惜。當初在仟陵,民婦雖已得湄姐收留,但還惦念舊家,便常回去看看轉轉。那日,雪大封道,民婦是去得則回不得。民婦又凍又餓,只好挨著火坑撥火灰,以為多半要被困到雪晴。誰想天黑時,湄姐騎馬尋來,一見民婦,便將自己身上穿的裘衣剝下,硬給民婦穿上。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