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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衛希顏來講,朝內朝外對她的彈劾非議並不損她什麼。她的兵家名聲早就傳揚在外,兵家嘛,不好戰怎麼行,軍中怎麼保持旺盛的血氣?所以衛希顏對於表現出好戰、擴張是很樂意的。軍人不是執政者,只是執行者,表現得再好戰,只要執政的政事堂保持著“中庸”就行了。衛希顏對名可秀這環環緊扣的謀劃也很佩服,包括稷下論學的王霸之辯都是被她謀算在內的——最終的收效非常好。在王霸之辯後再論中庸之道,還有比這更合適的嗎?衛希顏唯有兩個字評論:中的。
名可秀此時講“辨”,著重以“物競天擇,適者生存”這個道來舉例,就是講儒學對包容的學術要有分辨地吸收,不符合儒家精神的“道”就不可吸納為儒家思想。
學子們還在深思。
這回學者們率先鼓起掌來。
這樣的寬而辨,他們認同!
名可秀講中庸精神的第四句是:因時制宜。
《中庸》道:“生乎今之世,反古之道。如此者,災及其身者也。”
這是講生在如今的時代,卻要拼命想走回古代的道路,這就是“反古之道”。違背了潮流前進的道理,硬要逆流而行,怎麼行呢?小則災及其身,放大,就是災及其國了。
《中庸》又道:“人道敏政,地道敏樹。”
這是講國家為政的好壞,人們會像對天氣一樣的敏感。而土質好不好,看看種下的樹就知道了,如果樹長得不好,就說明這個土質不好,或者不適合這棵樹,要麼肥土,要麼移樹。
這就是講因時制宜、因地制宜的道理。
《左傳》裡說鄭國子產的治政:孔子贊其曰,寬猛相濟,善哉。
這就是講,如果國家施政太寬和,因為寬,百姓就會漸漸怠慢起來,於是朝廷就要以嚴厲的措施去糾正。但是,如果嚴厲的治政讓百姓普遍受到了傷害,那就要施政放寬。
這就是講國家的為政要根據不同的情況,做出不同的變化調整。
論語裡講“權”,孔子道“可與立,未可與權”,這是說可以共道的人,未必能夠通達權變——“權”即變的意思。
但名可秀沒有用“權”,而是用了“因時制宜”,表示不僅要變,還必須是合適的、中用的變。
自靖康以後,南北兩個朝廷都實施了變革。為什麼呢?因為靖康之禍暴。露出了大宋的弊政,這些弊政才是致使國家差點滅亡的根源,女真入侵只是外因。所以必須要變,不變就不能強軍,不變就不能強政,不變就不能使吏治清明,百姓安居樂業。
所以,祖宗的法度,適合時宜的,我們繼續要用,不適合時宜的,就要變。
比如西周的井田制,在當時,是很合適的,但現在要回到井田制,讓全國土地皆王田,那肯定要亂了,這就是不合時宜。
再講封建制,西周分封諸侯是適合當時的措施,但現在不合時宜了。不,也不能說完全不合時宜,如今我們南北兩國就相當於是諸侯,只不過諸侯之上的共主不是哪一個“王”,是華夏文明——這也是一種變,是“以人王為共主”的進化階級。這就是進,與時俱進,這也是因時制宜的內涵。
所以,沒有萬古不變之法,只有最中心的“道”是不變的,只有“中、庸”這個道德的標準和方法是不變的。因是,我們要與時俱進地變,但不能亂變,也不能什麼都變。用什麼來衡量呢?就要用“中、庸”來衡量,看是不是符合“中、庸”的道理,是不是因時而制宜了,不是,那就錯了。
全場沉思後,掌聲。
名可秀講中庸精神的第五句,講了三個字:簡、溫、直。
《中庸》說:“君子之道,簡而文,溫而理。”
“簡而文”是講君子質簡卻有文采,文采引申為內涵,即外在簡單卻有無比內涵。
名可秀取了個“簡”字。
簡,簡練。職能不要重疊,官員不要臃腫,重疊臃腫害政。行政要簡,不要冗長拖沓,冗長拖沓妨民。政令不要繁瑣,繁瑣擾民。稅賦不要重、復,重、復傷民。
在靖康之前,大宋一個突出的弊端就是“冗員”,衙署臃腫,職能重置,龐大的文官集團和吏員冗餘,不僅拖累財政,而且人浮於事,行政效率十分低下。一個國家承平日久,就很容易出現這樣的弊端。
所以名可秀強調一個“簡”字。
“簡”就是要簡員,簡政,簡辦事流程。
而政令繁瑣,一是指不要朝令夕改,二是指對同一件事,不要今天一個令,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