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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什麼雜音,“刷!刷!刷!……”
李綱讚道:“書生凌晨群誦《論語》,莫非是國子監太學生?如斯好學,朝廷之幸!”他回身問道,“這難道也是國師之議?”
丁起笑而不答,挑起車前的簾子,見馬車過了教睦坊,折入小河大道,這條筆直通向皇城的街道東邊,便是年初剛落成的御街大道,此刻望去,隱約可見御街兩旁人影晃動。
“伯紀兄,你看!”
李綱傾前看去,晨光矇矓,御街旁人影移晃,笤帚飛舞,刷刷的掃地聲伴著郎朗的誦書聲,讓人直疑耳朵發昏眼睛看錯!
“這些人?……不是雜役!……難道是?”他驚然回首。
“伯紀兄,這些正是因貢案下獄的今科舉子!”
李綱一時震住。
丁起慢條斯理說道:“本朝開制科,士農工商並舉,這些雜科舉子入獄前未必人人皆能熟育經書;但聽說收押在臨安府牢期間,一些儒生舉子為平心境,每每誦書度日,同牢諸類舉子皆受薰陶,是以出獄後人人出口成誦!……呵呵,所謂潛移默化,即為此也!”
李綱峻眉一皺,聲音剛然有力,“這些舉子雖犯案在前,然皆有朝廷功名在身,怎可淪落到清街之地?鬥毆刑罪,罪不至此!”
丁起語聲卻溫和,道:“看來伯紀兄在赴京途中,已約略知曉舉子貢院鬥毆一案。”
李綱頷首,“在池州驛站略有聽聞。”他從夔州乘輕舟沿大江而下,在池州換乘驛車時聽驛卒談論報紙,約摸曉個大概,其後因面聖心切,日夜兼程,連食宿也在車上,每過驛站均換馬即離,又哪得閒心再去聽什麼訊息?對貢案的後事便無從知得。
丁起簡單說了此案前後經過,最後笑道:“大理寺三審斷案,最終判決眾舉子預謀鬥毆的罪名不成立。”
李綱道:“然!”顯是贊同大理寺的判決。
丁起眯目,“衛國師判語道:諸舉預謀群毆罪雖不成立,然身為朝廷預官,非但未為國法之表率,以德彰行,卻亂法壞矩,為官前尚不知遇事自制,且不知何當為、何不當為之徒,焉知為官後不以為甚?……”
李綱聽到此不由峻眉微張。
他在東京時曾經與衛希顏一道共禦外侮,對斯時的駙馬衛軻激賞而有好感,即使靖康之後得知她的女子身份,那份激賞也未消失,反而更深幾分。也許因著同袍而戰的相知,因著心中那份敬惜之意,李綱對這位女子國師有著比朝中同僚更深沉的信任,正因此,他乍聞此言雖然驚詫,卻僅眉頭微張,心忖衛國師此語必有深意。
丁起敘道:“但聖人亦有言:知過能改,善莫大焉!君子者,知恥而後能勇,不憚改之。”
“善!”李綱頷首。
“姑念此,且記汝等功名,予改過之機,冀望為國留得他日良材。……然,有過必有懲,方彰國法,以儆效尤。……汝等既有熱血街頭鬥武,不若將這幾分力氣用來造福京師百姓,當是為民謀利,豈不為君子明明德之道乎?……”
李綱聽到後面幾句,不由捋須莞爾,心下倒也好奇衛希顏如何讓這些犯事舉子為京師百姓造福。
丁起也面洩笑意,“伯紀兄可知國師怎麼判?……咳咳,除了最先肇事的那兩名舉子被剝除功名外,其他涉案在內的諸舉子皆被判罰清掃京城大街一個月!……哈哈,國師真乃妙人也!”讓九百多名朝廷貢士去掃大街,如此癲瘋之判決,怕是除了衛大國師,這滿朝上下文武無人敢行得!
李綱眉頭漸漸聚成川字,峻顏道:“此舉不妥!讀書人心氣清高,這般判決何如斯文掃地?怕會引為奇恥大辱,惹來無數儒生怨懟,甚或有迂柘儒生以血抗爭,衛國師將難脫其責!這般判案,終是失之輕狂!滿朝官員竟無人阻止?”
他這話說得頗重,竟是無形中將宰相丁起也責難進去了。
丁起暗中搖頭,心忖這李伯紀幾經沉浮,性子仍然這般梗直如故、出言無忌,難怪當年為相時就孤岸不群、交緣頗差,但他說話雖不中聽,言詞中卻帶著擔切,顯然與朝中那些大斥判案荒謬、不合情理、有辱斯文之類的文官不是一路,或對衛國師是出於維護方如此急切。
他寬言道:“伯紀兄勿急,切聽我道來。你推測得不錯,判決生效的次日,確有十來個倔拗的舉子打算以血相諫、誓死不從這下作之役,維持讀書人的清高……”丁起說這到笑了笑,聲音溫和如故,眼底卻隱有淡淡諷色,微不可察,一瞬而過,道:“朝中駁議紛紛,連陛下都生出擔憂。孰料執刑那日,衛國師竟再度出人意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