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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的慮事之智和言語有度——這事是能徹查得麼?
便聽李邴駁他道:“此話謬之大矣!我朝水師自南洋戰事後,艦炮之利雖未宣諸於口,但非絕秘之事,若依範參政所說,當初赴三佛齊和議的隨行人員亦都有嫌疑了?”一句話將禍水引向門下省和戶部。
曾任和議副使的葉夢得冷颼颼瞟了眼範宗尹,捋著鬚子慢條斯理道:“範參政說徹查當時人員亦未嘗不可,怕就怕內賊未清,反倒牽連了大批無辜。”
李綱隨之哼道:“葉參政說的在理,且不說北邊有探子在我朝,單論來往華宋城的中夷海商就不知凡凡,豈是遮得了人眼目的?徹查,查到哪裡去?無知亂談!”
他為人崖岸高峻,說話處事雖然公道卻甚少顧及人顏面,當初在兩淮治吏時他就和範宗尹為懲治犯官當嚴當寬多起爭執,怒面當面指斥範宗尹“為法者而心懷私意”,此時當著皇帝對範宗尹也是毫不留情面地直斥“無知亂談”。
範宗尹被刺得臉色鐵青,對李綱的恨意又深了幾分。
確是“無知亂談”,趙構心內默然,範宗尹受些磨折也好,省得志得意滿壅了心智,非但不能引為肱骨之臣委以重任,反倒削了他這聖天子的顏面!——瞧瞧今兒殿上說得些甚麼話?還能指望靠這二人成事麼?!
趙構心中冷笑,目光掃向一直未出聲的尚書左僕射丁起、禮部參政胡安國、工部參政朱震,不著痕跡地觀察,料定這三位臣子非是贊成範宗尹和周望所奏,卻因各自原因而持著不偏不倚的態度:胡、朱應是不願為衛軻長勢,遂作默然;丁起則為人處政穩重,不到攸關緊要、必須宰相表態之時,不會輕然開口,而開口則必是言之有物、提策得當——周望、範宗尹若學得丁起處事的五六分,他又何愁朝中無腹心重臣?行事也斷不會如現下這般處處掣肘不得舒心。
他心內有些頹然,暗責周望和範宗尹腦大無謀,進言奏議沒有一句切中他心意。
三個月前,李邴突然在早朝時當廷彈劾軍器監和武庫司以權謀私,舉證言之有物,朝臣譁然,他不得不讓三司介入,拘審軍器監和武庫司犯案官員,尚書周望也牽連在內,最終雖摘出了周望,軍器監和武庫司郎中卻折了;趙構倒並非是為這等貪蠹之輩可惜,然這兩人卻是栽在他最忌的那人手段下,從舉證之細來看,絕非突然發作,必是籌劃蒐證已久,只等時機而已,這讓趙構生生壅了口氣:沒有衛軻授意,李邴焉敢如此?
衛希顏當時尚在海外,離京前即撒下了整治兵部之網,之後又密信李邴“可以收網”——此舉自是對皇帝意圖染指火器作的回擊。
趙構每念及此,便覺臉上熱辣辣得如被扇了一耳光般,羞憤、恥辱、不甘,諸般負面情緒梗在他心口,時不時提醒年輕的皇帝曾經忍受的憋屈。
當他接到高惇的密報後,皇帝知道:反擊的時機到了!
但趙構又是清醒的:沈元被刺案雖是難得的時機,卻不可由此忘形而失卻分寸,忌貪多、貪進,膳要一口口地吃,路要一步步地走,貪多則嚼不爛,貪進則可能跌跟頭,範宗尹就是不懂得這個道理,今日方會進退失據,殿上失態。
趙構暗中引以為戒,心內一遍遍告誡自已“戒急用忍”,沉靜下來的目光看向一直也未發言的大理寺參政謝如意,心道:聰明人還是有的!
這謝如意向與範宗尹不和,在政事堂中針鋒相對,卻在朝殿面君時隱而不發,豈非既聰明又懂分寸的臣子?!
趙構臉上溫和有度的笑意微微加深,深灰的眼睛彷彿帶了些意味深長。
謝如意被皇帝似有深意的目光看得一格登,不緊不慢撫須的手不由滯了下,褐色的眼珠微微轉了轉,突然呵呵笑了兩聲,出前拱手作了個團揖,打著圓場道:“諸位,諸位,莫要失了和氣,有甚麼話好好說。範參政想是心憂朝廷利器有失,一時情急失口,當非出自真意……呵呵,二位樞相莫往心裡去。衛國師李籤樞亦是置氣,所說當是玩笑話,二位參政亦寬寬心。諸位臣僚都是事君以忠,心憂朝廷的重臣,切莫因了一時之氣逞口舌之利,豈不是讓北邊笑話吾等失了雅量?哈哈!”
“正是,正是,休要置這些閒氣。”
“是極,是極,切莫誤會傷了和氣。”
“呵呵,以和為貴,以和為貴。”
丁起、胡安國、朱震三位相公也紛紛打著呵呵和稀泥。
毋論殿內君臣各作何想,殿上的氣氛總算緩和下來。
作者有話要說:呃,有錯字的話,明日再修吧~~~~~~~~~~~~先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