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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被名可秀點出來作筆錄,就是因為心細並且記性佳——周掄方才所說都無一遺漏地記入他腦中。他接過供狀,心中暗服衛國師手段,如此盤問之下,那周掄先前有隱瞞的幾處便露了底子。他退回幾前提筆濡墨,修正供狀中被盤出的幾處不實。
“給他簽字畫押!”
“諾!”
之後是雷雨荼盤問柳子南和張乾,衛希顏盤問范姜成,手段大同小異。
簽字畫押後,四人都被帶了下去暫行看管。
崔遜和白端元中途醒了兩次,又被衛希顏隔空點了昏穴。等一切落定,人再醒時,聽了周掄那份供狀幾乎又昏過去,被鐵辛兩腳踹直,“跪好!”
雷雨荼嘆息道:“崔遜、白端元,你二人罪證確鑿,這顆頭是保不住了。”
二人只覺天旋地轉,“相公饒命!……我招……全招……”
“晚了!”雷雨荼搖頭悽嘆,“已給過汝等機會,可惜……”撫額又長嘆一聲,俊麗面容作出一副悲憫,手一揮,“帶下去罷!”
兩名青衣人面無表情上前。
“慢!”崔遜驀地大叫,“衛國師、雷相公,罪官還有話說!”他既然已難逃一死,定要拉些人墊背才甘心!
“罪官也有話說!”白端元絕望下打定主意要咬著張乾那幾人不放。
雷雨荼道:“你二人該說時不說,現下搶著要說話,莫非想構陷僚屬?”
崔遜道:“衛國師、雷相公,崔遜以崔家宗祀為誓,所說必為實情,絕無半分虛誇和捏造!請國師、相公容稟!”
雷雨荼頭仰了仰,濃秀眉毛微顰,神情似乎頗為勉強。遲疑片刻,方道:“說罷。”
“諾!”崔白二人唯恐他改變主意,你一言我一語,將三路司、成都府,以及下面各州縣官員的違法謀私類勾連一氣抖了個痛快。
硃砂、鐵辛飛筆記錄。
兩人交替補充,足足說了頓飯工夫,方將那樁樁件件招得清楚,包括哪些鹽商茶商布商賄賂、哪些州縣的豪戶逼佃佔田等都全都交底供了出來。
王沂父子五人直聽得心驚膽慄,背上也起了一層細細密密的汗,坐在暖烘烘的樓閣裡,卻有股冰涼從背上直寒到心底。
簽字畫押後,二人被帶下。觀雪臺又是沉寂到沉重。
王沂忽然起身,走到席間空地上,錦袍長衫一撩,面西跪下,叉手道:“小民王沂有罪!”
“小民有罪!”王家四子跟著父親跪下。
這王沂倒是個機警的。名可秀端著茶盞一笑。所謂“官商勾結”,這王家身為西川第一豪商,和成都路官員哪有不勾連的?崔遜白端元的供狀中就牽扯出王家不少行賄謀私、賤價佔田的劣跡,縱然有些劣跡並不是他王沂所為,便只要是王氏家族中人所為,他西川王家就脫不了干係。王沂當機立斷自行請罪,至少佔了一分主動,表明了態度。
雷雨荼也撫盞笑了笑,這王沂是個知進退的。他父子幾人都有進納官身,此刻自降稱“民”,便表明知罪自削一等,後面嘛才好討價還價,看盤下菜……
衛希顏見王沂雖自承“有罪”,面色卻不見多麼慌張,便決意壓一壓這想攀著兩邊牆頭的老狐狸。
她揶揄一笑,慢條斯理道:“哦?不知汝犯了何罪?”
回頭又吩咐鐵辛:“聽好了,一筆筆如實記錄,不得遺漏半分!”
“諾!”鐵辛利落應道。
王沂一聽有些慌了,這供狀若立下,他王家便被拿捏住了,那些枉法之事論刑足以被流配!
這南朝國師和北朝相公的手段他今日總算見識到了,這就是兩個名副其實的“煞神”!
這兩人,不同於崔遜張乾這些成都官員可以花錢買動,也不是同於前朝蔡京、王黼那些宰執高官,雖說位高權重,卻也不是沒有門路可以投其所好!但這兩人,他完全摸不透心思,就算傾盡王家之財,也收買不動,更別說投甚麼所好!
這兩人,若真鐵了心要整治他王十五,他西川王家的百年家業便要毀於今日!
西川商王此刻真的怕了!
作者有話要說:
寫這章的時候翻閱史上那些問刑的汙私,真是看得觸目驚心!若不是篇幅所限,不好過細描寫,真要揭個一二…………所以說,什麼黑,也黑不過官員的黑心!
話說,西川這局棋要下到何步呢?遠目…………這是一盤地域的棋,但或許,也是一根槓桿,撬動全域性長遠的槓桿……
西川之行(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