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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希顏在給名可秀的信中寫道:“選出來的推事大抵可分為四個階層:一是有田的豪戶,可稱為地主;二是有錢的商戶;三是地方名士;四是退職賦閒在家的官紳。因商戶致富後多半廣置田產,又與豪戶同被文人士大夫排在讀書人之外,是以有田豪戶和有錢商戶可統歸為地富階層,而地方名士和退職官員則可歸到士紳階層。如果官員是大宋的上層,那麼治平推事的‘地富士紳’就代表了大宋的中層……
“與社會的上層相比,中層更希望改變;與最普通的下層百姓相比,中層又多了改變的勇氣……這個群體的出現,會給大宋帶來甚麼呢?或許,這隻還很弱小的細手將推動地方士紳對縣級、州級官府政務的監督與參預——當然,這可能需要很長的時間……
“唔,在地富士紳這兩大階層之外,縣一級的推事還出現了一個人數極少的階層——僅八人。這八人都是鄉里的族長,被選出可說正常,亦可說意外。鄉里的選舉大同小異,租田種的客戶一般選主家,而有田的農戶會選本家德高望重的族長,如果遇上主戶比客戶多的村子,且持選胥吏不被賄賂作弊的話,族長就會勝出。
“這些族長的家境在鄉里自然算好的,但也夠不上‘富有田產’,至多為中上等農戶,代表了種田階層的利益。雖然只有八人,似乎無甚作用,但畢竟是一個意外的開端哩……推事會將是一扇開啟外界的窗,即便他們在屋子裡僅是充當舉手的人偶,然透過窗子卻終究能看到些外面的世界,那是與鄉野完全不同的天地……所聞所見將記入他們的腦中,潛移默化地影響思想,並因了他們在本鄉的威望而洐射到鄉鄰族群……這讓我想起一首詩:隨風潛入夜,潤物細無聲……哈,我們所做的一切,便是如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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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入夏七月的天,一聲炸雷,石破天驚般的在高空轟響。緊接著,又是幾聲炸雷,如在耳邊劈響般嚇人。正盼著炎夏天降雨的人們也不由被這轟雷驚得心絃顫了兩抖,還沒緩過神來,幾滴銅錢般的雨點便落了下來。不一會兒,就成了傾盆大雨。轟雷陣陣,驚電長閃。
西川吏治風暴就在衛希顏“啪”聲鏗然蓋上官印後,伴著雷鳴電閃呼嘯了出去。一輛輛馬車在一隊隊府兵的護送下,出了府城四門,馳向各州縣。
馬車中坐著赴任的法司官,也坐著待審的犯官。正月的公審後,路級四司衙門和成都府衙被清治,緊接著,十二州五十八縣的州縣主官就被“請”到府城“述職”——轉運使、安撫使、提刑使、等的供狀足以拉下西川的一大片官員,清算下來,也唯得兩個中縣和七個下縣的縣令身家清白,州官中竟沒一個拎得清的。於是,“述職後”涉案的州縣主官即被拘入了原安撫司的臨時大牢,等法司官和治平推事推舉出來後,即押回原地堂審。
州縣堂審前,衙門先貼出了放告牌,立時便驚動了幾乎全城的百姓。
之前,治平推事的選舉就已在這些州縣攪起了一陣風,城裡鄉里的百姓都帶著懵懂投了票,只當耍場熱鬧看回稀奇,沒幾個小門小戶的百姓將這勞什子選舉當成回事。孰料竟真的開審了!審的還是縣令(太守)!
不識字的百姓聽衙役念放告,說甚麼法司官升堂,但縣官有罪沒罪不是法官判,而是由之前選出來的治平推事判決。一些投過票的百姓初時面色驚中帶喜,聽到後來,臉色便難看了,回頭就悔得捶胸頓足。“龜兒子跟狗官是一窩,定罪個屁……”
看了放告牌的城裡人回頭又告訴沒看過的親戚好友鄰居,就這樣一傳十、十傳百,等放告牌下到鄉里時,十里八鄉的村民也都已聽聞了風聲,很快鄉里百姓也都知了個遍。很多違心選舉的村民都暗地裡悔罵,卻又說“這堂審怕也作不得真,還不是官官相護,有錢人幫著有錢人……”
不論士庶百姓信或是不信,對縣令(太守)的堂審轟動了城裡鄉下,比之前的推事選舉來得更轟動。城裡人談論,鄉下人關心,沒有個不動心的。
到了堂審那天,城裡士庶幾乎傾城出動,造成萬人空巷;鄉里也有許多膽子大的百姓走了遠路趕到城裡,要看看這稀罕事作不作得真。
時值七月流火天,晴空萬里,不見一絲雲彩,頭頂灼日曬得地上焦燙滾燙。幾千百姓站在衙門公堂外的紅杈子後,擠過來湧過去,被推搡的、踩到腳的扯嗓子吆罵,又熱又擠,內衫很快被汗水溼透,卻沒有人願意離開。有人不甘心放過這十年難得一見的稀罕,更多的百姓心裡憤鬱不平,暗中祈禱著老天開眼,今天收了那狗官。
便聽“咚咚咚”三聲鼓